鳳棲已然冷靜了,見高雲桐耳朵都是通紅的,也不解釋,悶著頭退到屋外,忙說:「你是送藥來的?」
他已經帶上了門,在外頭傳來他悶悶的聲音:「嗯。」
鳳棲說:「不怪你,我先以為是溶月買長生果回來了。」
又對溶月說:「不怪他,兩下里誤會了,我還以為是你回來了。」
剛剛雖然片時衣衫不整,但好像也沒覺得怎麼樣。
嫡母周蓼對她們這些女兒管束極嚴,但她因為不喜歡嫡母,所以對她的一切教導都有逆反心;而姐姐何氏,更是女子中狂狷之徒,從來不把禮法放在眼裡,鳳棲耳濡目染,逾矩雖不曾逾矩過,但名節心遠不似一般的貴族女孩子。
她示意溶月把她的衣襟裹好,褙子穿上,才朗聲向外問:「嘉樹,你離開了麼?」
外面聲音還是悶悶的:「沒呢。藥還沒給你。」
溶月說:「奴去拿進來。」
鳳棲責怪道:「你也是,大家同船合命這些日子了,他要是覬覦我,還等得到今天?再說,你分得清什麼藥怎麼用麼?叫他進來吧,我衣裳整理好了。」
溶月悄悄勸了兩句,奈何不聽。她不能違抗,只能虎著臉再次給高雲桐開了門,氣鼓鼓說:「高公子請吧。」
高雲桐先悄然抬眸確認了一下,鳳棲果然衣衫端正,連脖子都遮得嚴實,只露出似笑非笑的臉,披散的頭髮也簡單地挽起來,烏鴉鴉的青絲鬆鬆地斜插一根玉簪,餘外毫無裝飾。而在燈下,那發間的光澤和面頰的光澤一樣,珍珠似的流著寶光,黑是黑,白是白,簡練至極而又叫人不能逼視。
高雲桐從一個小包袱里掏出了好些瓶瓶罐罐的,低著頭說:「這一瓶塗在流血的地方,不會化膿;這一瓶塗在腫起來的地方,活血化瘀;這油膏抹手背,看你手都皴了;斷了的指甲要剪掉,不然會越裂越深……」
說完了,他看了一眼溶月,垂下眼說:「沒哪裡不明白了吧?」
溶月已經有點暈,又和他點數了一遍,才說:「明白了,你走吧。」
見他轉身要走,又改了主意:「你還在門口等一會兒,萬一我記錯了,再叫你來問問。」
她果然記不清了,及至看了一堆瓶瓶罐罐的,拿了一個瓷瓶,又拿了一個,兩下里搗騰了一番就弄不清了。猶豫不決,不知道其中一瓶是該塗在流血的地方,還是塗在腫痛的地方。
鳳棲慢悠悠說:「你呀,真笨。是那瓶。」
溶月不好意思地笑笑:「奴哪有娘子聰慧!」
蹲在鳳棲面前,倒了一些藥,塗在她的指腹上,藥水很刺激,頓時痛得鳳棲叫了一聲,甩手說:「好痛啊!」
溶月看了看藥瓶問:「這藥,不會有問題吧?」
門外傳來高雲桐的聲音:「藥是用蒸酒調和的,你這麼冒冒失失擦上去,當然疼得很。」
這話要是鳳棲責備下來,溶月作為下人,再委屈也得受著,但聽見高雲桐一個窮酸太學生、一個外人也敢來指手畫腳的,溶月不由惱了,對門外道:「關你什麼事?我們家娘子都沒說我,你憑什麼怪我?」
高雲桐在門外說:「我不是怪你,提醒你小心些。這藥水還只是痛點罷了,另一種化瘀的藥就不能碰到有傷口的地方,而且手上用勁要適中,重了不行,輕了沒用。」
溶月頓生畏難之感。
鳳棲說:「可否辛苦你進來指點一二?」
高雲桐於是進門,看溶月畏畏縮縮地用乾淨綿紙沾了藥水要往鳳棲手上擦,便說:「不能這樣直接拖在傷處,藥量難以控制,當然會疼;要一點點沾過去,萬一皮膚里有嵌進去的沙礫,也可以沾出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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