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舜本就沒有主心骨,見這女子露出的半邊臉真是又艷又媚,表情雖冷峻,到底是個女子,當然不會有絲毫駭人的地方,只覺得不大普通。猜測著她的身份,也猜不出來。
反正他現在唯高雲桐馬首是瞻,點點頭說:「好的。」
鳳棲拾級而上,溶月一直不知道她是什麼主張,只能亦步亦趨跟著,緊張地打量這周圍的一圈大男人,恨不得把自己縮到鳳棲身後去。
鳳棲到了雉堞邊,也不忙著和柳舜說話,而是像高雲桐一樣仔細觀察城下,極目而望,果然望見了溫凌所用的望樓車只是這會兒他並不在望樓高處。
她扭頭說:「柳知府,靺鞨的人太多了,現在還是圍得鐵桶一樣。出城求援,要盡力保萬無一失,但扈從的人又不能多,以免目標太大,更得防著出門太慢,城門閉合不上。我尋思,溫凌最多疑,不妨使用疑兵:西門北門現在是相對薄弱的地方,派兩路人馬硬闖出去,比只派一路人成功的機率能再提高一倍。」
聽到「兩路人馬」,高雲桐疑惑地瞥了她一眼。
柳舜猶疑了一下:「呃……行吧。那派幾個人呢?」
「一邊三個好騎手,挑會水的,若有萬一,可以走水路。」她轉頭看了高雲桐一眼,不容分說已經開始指揮,「高嘉樹帶兩個騎手,走西門;并州大營的宋益帶兩個騎手,走北門。」
然後才注目高雲桐:「好不好?」數雌
柳舜看了高雲桐一眼:「會騎馬,會游泳的應該找得出幾個來。但做軍的人家眷都在忻州,平素就怕死,這時候更沒有人願意了……」
鳳棲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還就得挑有家有口那種。知府您想想:城破了,有家有口也都是遭了敵人的荼毒;若是搬了救兵來,家口無損,自己也成了英雄;即使自己殞命了,有錢讓家人餘生不愁,獻上一命或許也不那麼可怖了。」
她最後搖搖頭說:「上回聽嘉樹說起軍營里關餉的事,又聽說撫恤漸漸減低的事,我就明白將士惜命是怎麼回事了自己一死或不足惜,但家中婦人、老人、孩子沒了頂樑柱的錢糧,只能等死,哪個將士願意死?」
柳舜嚅囁著:「我……我的家資已經差不多都捐出來了前一陣要平抑城中米價,防著富戶囤積,不得已只能拿官庫和自家的銀錢出來了……」他手足無措似的,敲了敲自己的頭,一臉懊喪。
鳳棲悄然看了高雲桐一眼,高雲桐微微頷首,表示柳舜沒有騙人。
不管這個知府有多懦弱無能,但肯散盡家財保這座城,總算沒有朽到極點。
鳳棲從腰間藏著的褡褳里掏出用手絹裹著的一包東西,說:「我要這些也沒用了。這些三之二激勵接下來肯以命相搏、守住城關的士卒和壯丁;三之一作為出城求援者的撫恤。我當著這裡所有人的面,交割給柳知府了!」
她打開手絹,裡面的金葉子一片片都在閃光,閃著人的眼。
柳舜抖著手接過一包金葉子。
鳳棲又低聲說:「柳知府,都到這個時候了,實在沒有錢,您還有兵,您肯毀家紓難,那些富戶們不肯麼?即便不肯,您不是有兵麼?」
柳舜瞠目結舌,半日才呆呆地點點頭。
大概率也是個書呆子,不過是個讀過聖賢書的書呆子。
一陣風吹來,頗為料峭。
鳳棲裹緊了斗篷,把一身鮮艷悄然裹在靛色中。遠遠地眺望著城外的望樓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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