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我好不好都不重要。」鳳棲說,「靺鞨對我們大梁有著極大的怨氣,也很覬覦我們的富饒。這次打著旗號,無非就是給入侵找個藉口。」
鳳霈很冷淡地「哼」了一聲:「我那哥哥行事陰暗,反覆無常,無怪乎人家生怨氣。給靺鞨揍一揍也並不是壞事,才叫他以後要曉得說話算話、待人和善些!」
親爹居然是這個態度,鳳棲一時有些無語,過了一會兒才嗔怪道:「關起門來畢竟還是兄弟,『兄弟鬩於牆,外御其侮』,現在這種時候,外敵當前,也計較不得。」
鳳霈笑道:「亭卿,你何時變得這樣迂?他把天下坐穩了,又會怎麼對待我們父子、我們全家?以我們為恩人嗎?嗯?」
「女兒不是迂腐!」鳳棲抗聲道,「我從易州,一路到幽州,再折轉到應州、忻州……跟著軍伍奔波吃苦並不算什麼,然而看到北盧皇室覆滅,偽帝和全城官貴納降的『牽羊禮』,看到靺鞨一路奔襲,攻城略地之後百姓焦骨遍地,乃至生不如死。沒有人能在這樣的戰爭中獨善其身。」
鳳霈聲音放緩了些,說:「好,即便我一句兄弟不和的話都不說,請問,我能做什麼?我能怎麼辦?我現在呆在這鬼地方,他一道聖旨都沒有,就把我吊著。他要是直接賜死我,我也就乖乖去死了;他要是怕擔殺弟的罪過,想軟禁我,給個說法,我也就認了;現在這樣,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說兩句,牢騷又來了。
鳳棲雖知爹爹的委屈,但看到了那麼多焦土餓殍、死生別離,已經渾然不覺得他的委屈算什麼了。
她只顧著自己的意思說:「靺鞨冀王那一路,現在卡在并州一帶,但宣撫使關通的能耐,只怕抗不過很久;我在靺鞨軍中聽說他們要分兵兩路的消息,我和高雲桐思忖過,并州一路自然是要拿下山河表里的晉地,啃下攻占中原的最大一塊硬骨頭,另一路八成是從幽燕南下,只要能攻下中山和河間兩鎮,再渡過黃河,就是一片開闊平原,到時候任憑靺鞨的戰馬馳騁,到京城就是五七日的馬程,大支軍伍急行軍也不超過十天。」
她緊趕著說:「爹爹,曹將軍是官家潛邸的私人,他說一句,官家還是肯信的;如今這局面,越早防範越好,官家再糊塗陰暗,也不會願意讓北盧皇家蒙羞的牽羊禮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他和汴京的兩府,必須立刻知道這件事!」
鳳霈默然好一會兒,才說:「為什麼每次都要讓我出這個頭?」
鳳棲一時又覺得氣得好笑:「曹節度使雖然是官家的人,但對爹爹總算還有敬意,爹爹這個身份告訴他不是最合適麼?」
「你一直說的那個高雲桐,之前也在并州找過我,那次我為了你,當然要和曹錚鬧一通;但也不是非得事事都要和曹錚鬧的。這次,讓高雲桐直接與曹錚說去,倒不好?不是讓他們倆立功麼我是官家忌諱的人,這種功勞不要也罷。」鳳霈說。
鳳棲抗聲道:「爹爹!那個救我的高雲桐,是朝廷的流配犯!他為了救我、救忻州,冒險從忻州城飛馳而出趕回并州報信,被曹將軍打得一身血痕……」
她之前並未太為他的一身血痕難過,只有些驚詫,此刻,卻突然湧上來一陣疼惜和不甘,嗓音都哽咽了:「……後來,忻州是救不下了,爹爹找曹錚鬧了也並沒有什麼用。還是他鼓動了郭承恩的人闖溫凌的中軍營救了女兒,一路九死一生才從滏口陘趕到磁州。他為了什麼?若說為了他自己,好好跟著曹錚,乖乖做幕僚倒不好?」
她最後氣哼哼地說:「這樣的時刻,俱想著自家,爹爹真不如個流配犯!」
也只有父親一向優容寵愛的嬌嬌女才敢這樣放肆地對父親說話。
鳳霈氣得臉通紅,巴掌揚了揚卻不忍心打剛剛見到面的女兒。
但這女兒已經立馬換了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拉著他的袖子搖了搖:「爹爹,我心裡一時急,說話沒遮攔,你不會怪我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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