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事兒帶給她的愉悅感很少,但事畢後,被他愛意滿滿地擁在懷中入睡,睡得溫暖而踏實,會讓她滿心都是「被愛著」的感覺。
這日,溫凌亦是一樣,激越歡好之後就溫存起來,撫著她的臉頰,又撫著她的腰,愛不夠似的撫弄了半日。
何娉娉笑得:「摸得我痒痒了。」
「哪兒痒痒?我給你撓撓?」
越發撓她的痒痒肉,使得她笑著把他的手推開,鑽進他懷裡。
「你真美。」他抱住了何娉娉,在她耳邊說,氣息熱乎乎的。
何娉娉其詞若憾:「哼,不過是好色之徒,只看中我的美。」
溫凌笑道:「女人家得美貌和才藝是上蒼的恩賜,也是男人為你神魂顛倒的來由。你還想要什麼?要做我的嫡妻麼?」
疼愛地捏她的鼻子:「真是貪心不足。」
何娉娉驟然有些心寒。
不過也自知自己身份低微,絕沒有做嫡妻的可能。
她只說:「你要娶烏林答家的小娘子,還敢亂說這種『以妾代妻』的話!我可不敢有絲毫這樣的想頭。」
然而內心還是盼望他說一句甜話,哪怕明知道是假的,這會兒也像飲鴆止渴似的,會開心。
但他說:「我可沒有以妾代妻的意思,你想左了。」
他理性,何娉娉雖然失落,但也還可以理解。
她只是不說話,從他懷裡翻過身,背對著他。
他緊緊貼過來,溫暖的小火爐一樣,她的背上暖暖的,心裡也暖且軟了。
她卻不知男人心裡想的是:你甚至都算不上妾。
只是家伎而已。
他心裡分得很清楚。
他猶豫了很久,才說:「你有沒有發現,昨日幹不思盯了你好久。」
何娉娉曉得他吃醋了,笑道:「他盯由他盯,我可懶得看他一眼!」
溫凌說:「他這個人骨子裡是好色的,而且征服欲強,想要得到的就一定要得到。」
何娉娉說:「我知道。聽聞他在牽羊禮之後,看上了昏德侯最漂亮的一個昭儀原本已經歸了汗王后宮的,他也軟磨硬泡硬是求了來。但昭儀沒幾天就給弄死了。」
溫凌說:「那女人命薄吧。父汗知道後罵了他一頓,他回府發了好大一通火呢,說南梁的小娘子嬌弱不耐造,稍微用點力就出血不止,怎麼還怨他!」
但他想說的不是這個,他說:「這是幹不思最大的弱點。任性妄為,常惹禍端。」
何娉娉已經有些困了,漫漶地「嗯」了一聲。
突然聽見他幽幽地在她頸後說:「他看上你了,想必明天還會來,會向我討要你,或者用別的陰暗計策。你放出手段來,我呢,也放出手段誘得他犯錯,讓勃極烈們肯批他而為我說話。」
何娉娉突然一激靈醒神了,背對著他,眼睛睜得圓圓的;他的熱氣噴在她耳邊,而她腔子裡像有一桶冰雪澆過,從骨頭縫裡滋出寒意。
「我……是大王的人了。」
溫凌也感覺到她剛剛猛地一顫。他抱著她輕輕拍拍,安慰道:「放心,我定會護你周全。」
何娉娉心裡一陣陣冷笑,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
先笑他的毒與狠,再笑自己的傻。
姐姐何琴琴一直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姐姐在勾欄里受了多少罪才得出了這個結論,她卻一時間被虛假的愛意沖昏了頭腦,居然不相信親娘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