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即把那皇帝和親王均可戴的硬翅烏紗解下來往自家座椅旁的御座上一摜,怒道:「這御座我一天都沒有坐過!皇帝的冕服、朝服我也一天都沒穿戴過!現在就派人到江南去請三哥!吳王想要這椅子、這帽子,請來自取!我自願廢棄王爵,到山裡修修禪道,了此殘生!」
結果當然是被眾臣勸住了。群臣有真心覺得吳王太過分的,也有不甘心自己的從龍之功的。
鳳霈回到後宮,被妻子罵了一頓:「他這話說出來,你還想著到山裡修修禪道?他給你留條命軟禁終身都是客氣的!吳王有什麼能耐?膽小怕事、懦弱無能,唯獨擅長陰人,你們鳳家的人都是這樣德行,他也不例外!他無非是現在離靺鞨占領的地方遠,有恃無恐拿話擠兌你。別理他就是了。」
鳳霈被罵老實了,不敢再行這樣荒唐的掛冠辭朝之舉。
但是她周家的兄弟都沒有能說服宋綱,宋綱「老頑固」之稱也非浪得虛名了。
卻說此刻,鳳棲看爹爹愁眉苦臉的模樣,說:「蠟丸是高雲桐送到磁州的,雖然耽誤了一些時日,但總算消息到了。靺鞨舉兵南下,打著要剷除『叛賊』吳王的旗號呢!」
鳳霈大驚:「亭卿,這叫什麼好消息!靺鞨人又要南侵啊!」
他臉都急白了,本來握著撥弄火爐的火箸,現在手也鬆開了,銀制的火箸「噹啷」落在地上,他也沒心思去撿。
鳳棲蹲身把火箸撿起來,吹了吹上面的香灰。
聽見父親在責怪她:「亭卿,你這心態就不對啊!我雖然氣恨你三伯,但畢竟是兄弟;便不談兄弟,畢竟都是大梁的皇族。外侵來了,打著要剷除我的兄長的旗號,難道真只為了替我殺了吳王?他們狼子野心,不就是怪我拖延著不肯把錢糧送過去嗎?不就是殺雞儆猴嗎?!再說,要靠外虜來對付自己的國人家人,我還真是生生世世坐實了這個『兒皇帝』了!」
鳳棲聽他氣得氣兒都喘不勻淨了,笑嘻嘻起身,把火箸塞回他手裡:「爹爹!難道我不曉得靺鞨人沒安好心?我話說了一半,您就把我罵一頓,真是!」
原來才說了一半,鳳霈怦怦亂跳的心臟終於慢慢平復,吁了一口氣說:「那你接著說。」
鳳棲說:「靺鞨人早就想動手了,但之所以拖到現在,白溝河那裡還沒有動兵的消息傳過來,是因為高雲桐借著郭承恩的名頭,用著郭承恩的人馬,帶軍奇襲了靺鞨的京畿黃龍府,靺鞨皇帝正在回輦之時,馬匹受驚,那位皇帝也厥撲在地,可能也受傷了。」
「一國的皇帝,防衛如此鬆懈?」
「黃龍府那裡根本就沒有我們這樣的城池,靺鞨的皇帝一直都是馬匹上來去,也不像我們這裡里三層外三層的儀駕,更多的應該是想都沒想到,據說是用的輕巧的小火砲,可把靺鞨的戰馬都嚇得尥蹶子了。」她笑著說。
小小的素絹上根本寫不了太多細節,她一半靠與他的心意相通,一半也靠腦中猜測,如臨其境,如聞其聲,更在想像中描摹這位投筆從戎的書生該變成了什麼模樣。因而笑容可掬,在她父親看來實在是奇怪。
「估計那位靺鞨皇帝沒什麼大事吧?你的消息不是說:靺鞨舉兵南下了?」
鳳棲點點頭:「南下是一直要南下的,但靺鞨背後的老本營被襲,肯定耽誤了點時間。高雲桐說,東北的白山黑水之地,他也很不熟悉,所以奇襲成功後不敢久久逗留,立刻帶兵折返,一路上也頗有收穫,可以趕在靺鞨兩路進犯隊伍之前到河東河北布陣。」
她又說:「他還說啦,這次溫凌和幹不思的路線正好交換過來,東路要嚴防死守溫凌,西路若能幹掉身為太子的幹不思,又可以重創靺鞨朝野。這些消息,是何娉娉和沈素節悄然傳出來的。」
鳳霈沉吟不語,但眉頭舒展多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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