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興地捋著鬍鬚,欣慰地說:「官家有大格局。說句不該講的,當年先帝母愛子抱、廢長立幼,實在是白璧有瑕。若那時就不嫌吳王母氏無寵,而立這樣一位賢王為儲,汴梁之恥只怕就沒有了。」
高雲桐雖然也為要到了糧草而高興,但還是說:「試玉需燒七日滿,這樣的非常時期,還待觀望。」
宋綱笑笑道:「當然,晉王肯下詔為嘉樹平反,撤銷那位『北狩』的官家的亂命,也算是有識人之明的。」
這話有骨頭。
高雲桐半晌才道:「但願宋相公看到學生的一片赤誠心。」
「當然,當然!」宋綱急忙撫慰他,「只是天無二日、民無二主,如今這局面實在不大成話。不過當務之急也不是這個,你說得對,先共御外侮再說其他。老夫說官家有大格局也是為此。」
仍是有點芥蒂,但以往師弟(師父和弟子)之情深厚,並不計較此刻政見微有差異。兩個人還是一道去了潁州的官倉,檢點準備借漕運送往汴京的糧草。
「官倉先供四萬石糧。」宋綱說,「餘下的還要從其他州縣調集,徐徐送抵吧。只要黃河能撐住不失守,整條淮水就是安全的;淮水只要安全,後方運送糧草就安全。只是往河北義軍那裡去的糧草要謹防靺鞨截斷糧道。」
高雲桐很感激,他手攥了一把金黃的稻穀這是新打下來的稻穀,米香沁人心脾。他心裡的豪氣和感動無以言表:「多謝老師!汴梁和河北有南方的支持,就不怕靺鞨的軍馬和封鎖,一定能守住國土,也能叫靺鞨無法『咽下』我們的中原,還滾回他白山黑水的老家去!」
宋綱也含笑點點頭,然後問:「你打算跟著漕船走,到汴梁再卸糧草到官倉?」
「嗯。」高雲桐點點頭,「和靺鞨作戰了幾次,曉得他們攻城的特點,要陪汴梁做好準備。」
他比劃著名:「靺鞨得了我們的軍械,壕車、雲梯、礮轀車等,所以城中也要依此加強防護:護城河要加寬,城牆要加高,城門包的鐵皮和加固的鐵條要更換,修補城牆的砂袋要早些準備好;此外,防不如攻,壕車雲梯等都怕火攻,而靺鞨人信仰薩滿火神,對我們的火器天然有敬畏之心,所以城中製造火器的硝石、硫磺、炭粉等也要準備……」
他說得滔滔不絕。
宋綱認真聽著,最後道:「我已經和官家說了,要給你一個名分。汴梁那位,只給你平反,卻沒有正式任用你,對吧?」
高雲桐愣了愣:「能給我平反,已經夠了,我不需要名分。」
「怎麼能不需要?」宋綱說,「你到河北統領義軍,總只是個土匪頭子的身份,不行吧?」
高雲桐自失地笑笑,但還是拒絕了:「無功不受祿,等這次打退了靺鞨人再說吧。官職乃國之重器,不好輕易與人的,反會鬧得投機倒把的人會動歪腦筋。」
宋綱只好也點點頭,說:「好吧,你說得也有道理。我這會兒要到潁州城內和官家商議事情,你先檢查、點數這裡的糧草,督著廂軍將之運上漕船。晚上我請你喝酒。」
「不是說國家危難,都禁酒了麼?」
宋綱搖搖頭笑道:「我私藏了幾壇家釀,是剛剛休致的時候在延陵老家封的酒罈,那時候還沒有禁酒令呢,不喝也可惜了,只可惜有酒無好音樂,只能自尋歡樂。」=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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