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營伎和我所任用的一些漢人俘虜工匠、文士、簽軍之類。」
勃極烈點點頭:「內賊出在漢人里,想必不錯了。可惜神諭不夠明晰,什麼叫『至貴、至賤、至清、至濁之人』呢?」
溫凌的目光閃動了一下,他暗暗深吸了一口氣。幹不思的來意他已經明白過來,而且連起來一想就想通了:
幹不思前此沒事到他這裡,故意要睡何娉娉,故意放話說要利用郭承恩,其實就是在給他溫凌下套。如今那蠟丸在幹不思手裡,狀大約已經告到了黃龍府了。豆蔻花紋的絹帛,是何娉娉所用的可能性極大,她到底還保不保得住?如果硬是保住她,自己勢必還要再交出一個人。
兩害相權,到底哪個為輕?
幹不思早就先入為主了,冷笑道:「我覺得已經挺清楚了。阿哥,那女里女氣的豆蔻印花還有誰會用?自然是你的寵姬了!她本就是汴梁的教坊女,你欲要靠她往漢人那裡傳遞消息來弄我,說得太通了!」
溫凌目光凌厲地直視著他:「是不是她我並不知曉,但我靠她來往漢人那裡傳遞消息?!」
他一字一字地咬著說,邊說邊好笑似的,最後轉眸對勃極烈說:「這樣捕風捉影的冤枉,真是好笑之至!」
「你叫她來問!」幹不思跳了一腳,又覺得勝券在握,嚷嚷著,「叫她來,當面審問!」
與情、與勢,溫凌都很快做好了抉擇。他盯了幹不思一眼,到門口吩咐親兵:「去叫何娉娉過來。」
又吩咐另一個:「把我的鞭子取來。」
鞭子來的比何娉娉快。
所以何娉娉進門時,首先看到的就是溫凌握在雙手上的烏黑油亮的皮鞭。
今晚的篝火、儺歌、鈴鼓……她已經隱隱感覺到要出事,此刻大帳里只有幾盞燈,昏暗的光跳動著,照著三個男人的半邊臉,每張臉都很猙獰。
她不覺退了半步,心裡後悔:斥候那裡常備的烏頭丸,她也應該留一丸給自己。
「你退什麼?」溫凌毫無溫度地問。
何娉娉顫聲道:「奴……有些害怕。」
「害怕就對了!你心虛了!」幹不思大聲說。
何娉娉看了他一眼。
男人果然不可靠。她雖然從沒信過幹不思的甜言蜜語,但他用甜言蜜語陰了她一道,這粗橫拙劣的性格還有這樣狡猾的一面,她倒也沒料到。
此刻突然鎮定下來,對幹不思蹲了蹲身,道過萬福後才款款道:「太子這話,奴甚是不解。奴區區營伎,突聞傳話問話,這樣大的陣仗面前,奴不害怕豈不是不正常了?」
幹不思語塞片刻,冷笑道:「『娉娉裊裊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娉娉不就是豆蔻?豆蔻不就是娉娉?」
抖了抖那張寫滿蠅頭小楷的印花絹帛:「這上面印的是豆蔻花,不就證明是你寫的?!」
何娉娉笑起來:「太子,古人還有詩:『娉娉垂柳風,點點回塘雨』『娉娉聞道似輕盈,不似劉郎春草小』『世間無此娉娉,玉環未破東風睡』……那麼,要是畫了一枝柳、一株草、一朵牡丹……也都是我娉娉的指代或象徵?這可……」
她笑嘆了一聲,說話極委婉:「我真怪我那位搊彈家的媽媽,沒給我取個俗氣沒名堂的名字。」
「這字,不是你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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