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一躬:「只能先向恭人表示謝意!」
沈恭人忙偏身避禮,眼圈卻紅了,含淚笑道:「如此,他也對得起家國了。」
「但是,恕我說句不得當的話,汴梁這裡對您全家此請,比鴻門宴還要不懷好意。」高雲桐道,「無論朝廷知不知道琅玕兄的身份,這樣子的惺惺作態,總讓我感覺不合常理。恭人見恕,我覺得您和全家人還是想辦法回去的好。」
沈恭人猶豫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們只有老家潤州好去,然而那難道不是官家所轄的領土?若是他要捉拿我們,我們也無處可逃啊?」
高雲桐思忖了一會兒:「『申生在內而亡,重耳在外而安』,沈恭人還是寧可在京城外的好,天下之大,總有地方可以存身。」
沈恭人撮牙花子思考著,半晌不發言。
高雲桐看出她有為難之意,而自己的見解畢竟毫無依據,確實難以服人。所以也只能說:「請恭人先考慮吧。我把客棧的地址寫給您,但書信或人的往來請恭人多加小心。」
沈恭人又是斂衽下拜:「如此多謝高公子體諒!實在是家裡老的老、小的小,窮家富路上要考慮的事太多太多了,我一個婦道人家免不得左右為難,須容我再考慮。想明白了,會小心與高公子詳說。」
說不服沈氏,又不能不體諒,高雲桐心中煩悶,回到自己所住的客棧門外,卻見一個內官執著玉麈正在門口眺望。那內官見到他,頓時把不耐煩換作了笑面孔:「是高將軍麼?」
高雲桐心裡一跳:「中貴人是?」
那內官笑道:「官家今日才聽說高將軍回到了汴梁,左右問提塘官是否看到高將軍覲見的上表,卻都說沒有,想來是那些不長進的又出了紕漏哪有外官回京,不先覲見官家的?今日特意叫奴來看一看是不是高將軍回來了,官家一直想念將軍,也急切想知道北面的局勢如何,義軍和并州軍的情況如何呢!」
高雲桐心裡一緊:他這番回京,先悄悄去見了宋綱,又去了晉王府,再約見了沈素節的妻子,而沒有遞書覲見皇帝,從禮法上來說確實是不合適的。
不知道皇帝鳳震已經知道了多少,他此刻只能裝傻充愣,說得半真半假:「投遞給官家的上書已經寫了呢,只是臣初回汴京,知道官家接見不易,所以去拜望了幾位舊友。」
那內官似笑不笑地說:「先拜友去了啊?這其實並不合規矩呢。」
高雲桐只能道:「中貴人見恕。下官是半路當這個將軍的,實在不諳朝廷的規矩,等官家接見時,定當向官家當面請罪。」
他想了一夜,暫時還不能與官家鬧翻,不僅為自己,也為晉王、沈氏等其他人。
第二天,他天不亮就去了宮城,按著規矩遞上書求見官家,因著職品低,又是武將,沒有資格參與朝會,所以在群臣等候的文德殿外值廊坐候。
這日不是朔望,沒有大朝,參加朝會的群臣和各部的官員吏員在文德殿值廊里翹腿而坐,喝茶吹水,等候著大臣們的朝會結束,下來給各部傳達任務,或由皇帝在側殿轉對、輪對、引見①等。
高雲桐喝了半杯茶,冷眼打量著來往的人色,他以往在太學讀書,偶爾有跟隨大臣參與經筵的,對朝臣略識得一二,很快就認出了有幾個原就是朝臣,僥倖躲過了靺鞨對汴梁的大劫,如今又披上衣冠繼續在朝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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