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溫凌搖搖頭,「我不信鳳震不懂晉地的緊要!」
鳳棲冷笑著敲邊鼓道:「晉地緊要,國都難道不緊要?丟掉晉地,猶在黃河之北,劃河而治,尚能保有膏腴之地。丟掉國都,以後誰還當他是皇帝?」
見溫凌蹙著眉,猶豫不決大概還在思考幹不思與鳳震和談的可能性有多大,她又冷冰冰拋下一句:「兄弟骨肉相殘,我算是看得多了。如今這樣搶功最為要緊的時候,功成即為圓滿,哪個還在乎於國有利無利?」
不錯,鳳震從鳳霈手中奪位,還斬草除根即是這種。
溫凌頓時就覺得手足冰冷,而殺心頓起。
第247章
鳳棲把曬乾的衣裳收回帳篷,內外衣物上都有淡淡的皂角清香。但自打到溫凌軍中之後,洗換的只有這麼兩套,她又不願意穿營伎那種露色相的薄紗衫裙,只能幹一套、洗一套,來回倒騰著洗換。不需多久,紅肚兜已經有些褪色,薄絲小衫還綻絲了。
她盤膝坐在帳篷門邊,就著西下的陽光,縫補自己的衣物。
溶月唉聲嘆氣:「唉,娘子何嘗穿過這樣破舊的東西?奴明明帶了好幾套衣服來,偏生他又怕使詐,就是不讓您穿。真是,衣服還能使詐麼?想太多了……」
突然吃驚地張大了嘴,說的半句話頓時咽下去了。
鳳棲抬頭一看,果然是溫凌大鐵塔似的立在不遠處,眉宇間都是兇悍的神色,死沉沉地凝視著發牢騷的溶月。
鳳棲道:「溶月,我渴了,你去看看熱水燒好了沒?記得,要前營幹淨的山泉水,不要流經牢房那裡的水,那水不乾淨。」
然後問溫凌:「大王要不要進來喝盞茶?」
這機會,溶月忙一溜煙兒跑了。
溫凌點點頭:「要。我看溶月給你帶了一個小龍團的餅子,我要喝點茶。」
鳳棲道:「餅子有,茶具卻不全,水也不好。你要不嫌,點茶只能出三四分的香氣。」
溫凌點點頭,走到她身邊,探頭看了看她正在縫補那件紅緞子的肚兜,不由露了點笑意:「這件好像也洗舊了。」
鳳棲把肚兜往背後一藏,沒好氣地說:「這件是女兒家貼身的衣物,你能不能自覺點別盯著看?別叫人說起來一點禮數都沒有。」
瞟見溫凌只是一笑,沒有糾纏也沒有計較,於是又說:「墊盒子的綢布,染色本就不經心,大紅色一落色,就顯得舊了。」
溫凌說:「如此,是委屈了你啊。」
自己進了營帳里,四處看了看,又說:「這住的地方也舊黯了些,要不你還搬回我那裡?」
「我不要。」鳳棲道,「你天天防賊似的防著我,我天天被捆著兩隻手,解手更衣都為難,還是這裡好,你也不用擔心我泄了你的密,我也不用擔心你拿我撒氣,天天要打要殺的。」
溫凌又貼近她身邊,這次笑容里不帶憂色,只說:「你這個人啊,刀子嘴豆腐心。」
「起開!」鳳棲罵他,「貼那麼近幹什麼?什麼『刀子嘴豆腐心』的?」
溫凌想著她和溶月昨晚那些竊竊私語,她應該還是對他有情義的,只是自己沒有明媒正娶,叫她灰了心,只能嫁給了賊囚高雲桐,似乎過得也不怎麼好,連溶月都為她抱屈就聽溶月那幾句,大概以前還是為他說話的,還可以留那小丫鬟一條命。
他愈發笑道:「之前的事,我倆都有錯。也怪我之前功名心熾,生怕落人話柄。如今我想通了,只要我自己能夠掌權,我愛娶誰就娶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