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不射殺她,只要一聲令下,他的親衛們可以一擁而上拉開她,她又沒有利刃,不能一下割斷鳳杭的咽喉鳳杭也正在等他下令救自己。
但溫凌此刻更惱火的是鳳棲對他命令的漠視,她幽幽一雙眼從鳳杭背後看過來,眼神又似火灼,又似冰冷。
「放開!不然你以為你逃得脫?!」
溫凌惱怒中還有焦急,她不肯自己主動鬆開手,他救下鳳杭後該如何處置她?如何和別人交代?她連自己放棄謀害的舉動都沒有!
鳳棲「呵呵」輕笑了兩聲,無所謂般說:「殺吧。」署此
溫凌的弓箭抖了一下,然後穩住了,對準了鳳棲沾著泥污和鮮血的手,再次說:「我數三個數,你鬆開他,我還可以給你解釋的機會。」
他怕別人聽出他隱藏的哀求之意,話音未落就先放了一箭射中鳳棲身後的矮牆,土製牆皮簌簌地往下掉,掉落在她軟緞般的長髮上和煞白的面孔上,以示最後的警告。
「一。」
鳳棲一頭一臉土渣,但絲毫未動,力也未松,幽幽的眸子直視著他的箭,和他的面孔。
掙不開鋼絲線的鳳杭卻急了。
他自救的手指被勒出了血,呼吸困難讓他越發昏倦無力,身體的本能告訴他,不能再等這個優柔寡斷的溫凌發令,他要自救。
聽到溫凌大聲喊「二」的時候,鳳杭恰好在地面上摸索到一塊大石頭,用盡最後的力氣高高舉起,打算往身後鳳棲的天靈蓋位置砸去。
溫凌的箭在「三」字出口之前飛了出去。
眾人只覺白光一閃,轉眼看見鳳杭的額顱已被穿透,他雙眼熄滅般黯淡了下來,手舉的大石也砸在他自己胸口,不過也感覺不到疼了。
接著,鳳杭軟軟地倒了下去,未及鬆開手的鳳棲也被他沉重的屍身給帶得栽倒在泥土裡,鋪天蓋地的腥與臭的泥塵充斥在她的肺里,她近乎氣竭地咳嗽,然後被溫凌揪著頭髮拖行扔到了一邊。
溫凌並未想到自己會射殺鳳杭,畢竟談判剛有起色,威脅或也能成。
但是看到鳳杭舉起大石頭欲要往後砸,他的本能就是放箭,一擊致命。
現在後悔莫及。
更麻煩的是他該如何善後?
這些在權位上的人都不願意別人發現自己的弱點,比如貪權,比如好色唯恐有人抓住自己的弱點來攻破自己的心防。
溫凌一直都表現得冷酷無情,身邊的女子只用來泄.欲,從不會顯得偏寵,更不會讓其左右他的決策,對鳳棲亦然。
但他現在揪著鳳棲,捏緊拳頭卻打不下去,只惡狠狠地把她的後領提溜上去,又惡狠狠地把她往地面上摔。
鳳棲在他面前毫無抵抗之力,更無還手之力,饒是泥草之地,頭依然被砸得嗡嗡作響。
「你幹什麼?你在幹什麼?!」溫凌又一次把她揪起來,盯著她狼狽的面孔,咬牙切齒地一遍遍問,「回答我,你在幹什麼?!」
鳳棲報仇的目的已經達成,出乎他意料的並沒有犯倔,帶著哭腔說:「求你別打了。」
她會求饒,有點匪夷所思。
溫凌不由鬆了勁,俄而想到周圍全是人在看著,哪怕是自己人,今日這舉動也大不合時宜,直把他的面子往這泥土裡摁。
他有點無措,腦子中只想:我作為主帥,我不能喪失軍心,不能讓他們發現我貪戀鳳棲,看不起我。或者我只能承認自己射偏了?那接下來鳳棲就非死不可,方能圓我的謊言。
他定了定心神,厲聲說:「好,我先不打你,但你今日可再無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