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雲桐說:「咦,我渾家受傷了,魚刺卡著喉嚨可就不得了了,我剔個魚刺人家有什麼好笑話的?」
氣定神閒把一塊魚肚當肉放在鳳棲的碗裡,還問大家:「你們笑話不笑話我們?」
大傢伙兒憋著笑:「不敢,不敢。」埋頭扒飯、吃魚,憋得「吭吭」的。
高雲桐這種時候好像就對別人的笑話渾然不以為意,一點沒有酸丁古板的架勢,反而說:「就是你們不曉得疼自己渾家。我這渾家是晉王的愛女,官家的妹妹,卻從來不嬌氣,不怯懦,為了救阿姊,孤身前往靺鞨的軍營,給我們弄到了不少的重要軍情,太行軍能有今天,並不是我高雲桐一個人的功勞,我渾家,還有千千萬萬幫助我們的大梁百姓,都是推著我們不斷變得更強,誓要把靺鞨打出我們的國土的!你們說是不是?」
大家頓時肅穆了很多,這時才接話說:「是!是!來,我們為將軍和將軍夫人的團圓,好好喝一盞!」
店家忙再端出來一壇村釀,把粗瓷碗挨個兒擺開,「咕咚咕咚」往瓷碗裡倒酒。酒水渾濁,還帶著沒有濾清的粟米和泡沫,但是香氣撲鼻。大家一人取一碗,豪氣萬丈地互相一碰,道聲「干!」就咕咚咕咚大口地喝。
鳳棲胳膊肘碰碰高雲桐:「我也要一碗。」
「這酒雖然甜蜜蜜的,但後勁可不小呢。」高雲桐說。
鳳棲說:「我們府里過年過節喝甜醴,我也喝過。」
「你有傷口能不能喝啊?」
「你是不是小氣不讓我喝?」
小夫妻倆一句頂一句,矯情又俏皮,聽到的人無不豎起耳朵聽戲一樣,要笑又不敢笑,
她這一說,縱使高雲桐還是在笑著嘆氣,他身邊的人已然興奮起來,拿只空碗給她倒上一碗:「一碗酒而已,醉了就在高將軍懷裡睡!這會兒打個尖兒,晚間帳篷里湊合一夜,明兒就清醒了,趕半天路就到并州了,還怕什麼?」
「就是就是,怕什麼?」……
都不由起鬨。
鳳棲對高雲桐露出一點勝利的壞笑,端過旁人送來的一碗酒,喝了一大口。
酒入口雖然是甜甜的,到底還是比不上晉王府精釀的甜醴,餘味仍然挺嗆人,她只覺得一陣火辣從喉頭往上冒,道了聲「了不得」,就咳嗽起來,果然也牽得刀口有點疼,趕緊把酒碗丟給高雲桐:「老天,辣!我不能喝了。」
那廂無奈,接過她的酒碗,喝了一大口。而給予她的懲戒僅僅是用指甲輕輕地彈了一下她的腦門兒。
漢子們肚子裡有幾百句打趣他們小夫妻倆的話,不過想到剛剛高雲桐說的那些話,又對鳳棲有肅然起敬之感,所以都只摸摸頭,看著高雲桐,把憋在心裡的笑話自己在肚子裡講一遍,聊作自我安慰。
晚上在一片山谷里露營。簡易的白布帳篷,輪流值守的篝火,到了靜謐的夜裡,只剩下山間秋蛩的鳴唱和山風輕柔地呼聲。
守篝火的漢子正打著瞌睡,突然有人拍拍他的肩膀:「兄弟,累壞了吧?我來替你。」
漢子睜開惺忪的眼兒,嬉皮笑道:「高將軍,這樣的春宵一刻,怎麼不在帳篷里陪娘子?」
高雲桐被那跳躍的火苗映得臉一紅,拍了那人後腦勺一下,罵道:「明明是好爽朗的秋日,什麼亂七八糟的『春宵』?真是字沒識幾個,專會胡唚。哼,再胡唚,我得罰你到了并州之後,每日大字要寫三十個了!」
那人笑著求饒:「別別!高將軍是書生出身,寫幾個字不為奇,我這雙拿糞叉把子的手,寫出來的大字也和糞叉挑出來的茅坑似的,簡直要了老命了。讀書雖好,我識幾個字也就差不多了,可千萬別罰我寫大字。」=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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