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視線掃到的人紛紛退開兩步,得到了半刻自由的少女連忙鬆開了牙關,朝外面跑去。
被咬碎了手腕的宮女當場倒地,汩汩鮮血將掃乾淨了落雪的路面染紅。
「大人…別打了大人,求你們了…」
「我讓你們停下!」
少女嘶啞的嗓音從身後響起,幾人回頭,轉眼間手中長棍已經被奪。
凌厲的風聲從身邊閃過,一人倒地,重重的力度落在了腿上,悽厲的慘叫划過天際,她仍不解恨。
眼眸中的猩紅之色久久不散,瘋了一般的少女毫無章法地打著,直到有一雙顫抖著手握住了她的腳踝。
「殿下…」
微弱的嗓音被寒風吹散,但出奇地被她捕捉在耳,心下蔓延起一陣陣刺痛。
「黎叔,黎叔你怎麼樣,白止呢,阿痕呢…」
她扔了手上染滿了鮮血的長棍,蹲下身來想要抱住衣衫單薄脆弱不堪的男子。
「殿下,白止…白止他沒氣了。」
井黎眼眶濕熱,死死握著剛剛還護在他身上的男人的手。
白止的面容之上滿是血污,往日裡鮮活的人此刻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他眉眼間的痛苦深深刺痛了少女。
滔天怒火在她心下翻滾著,從腳下騰升而起的冷意四散開來,周圍無人敢上前一步。
「殿下!冷靜些!」
單妍面色不善,她停在了據少女三米的位置處,沉聲開口。
「這些人不值得你動怒,千歲知道了會生氣了。」
彼時裴允殊還是鳳君,他下令不許任何人接近三皇女,那麼即便是絳雪軒的人,單妍也勢必要阻攔在外。
可誰知,會是現在這幅場景。
井黎發間樸素的單簪被少女狠厲拔出,抵在了自己的喉間,單妍眼眸瞪大,連忙抬手。
「殿下!」
「我死了,你覺得你們能活嗎!」
單妍呼吸一滯,雖說如今宮中還有其他皇女,但沒有一個比三皇女的背景更乾淨,更好控制。
就算有,裴允殊已經養了三皇女半年,突然出事的話,她們這些負責照看的人也勢必要陪葬。
「殿下,您別衝動,奴婢可以幫您解決此事。」
「你解決不了!」
少女怒吼著,手上不自覺用了力,絲毫不因為簪尖對準的是自己的脆弱脖頸就放鬆。
很快就有一絲鮮血順著修長的脖頸滑下,蜿蜒著沒入衣襟之內,單妍心下一驚。
「那殿下您想如何解決!」
「所有動手的人,必須死。」
「現在,立刻,馬上,我要讓她們為白止陪葬!」
「否則,我們就一起陪葬!」
沒有半分商量的餘地,沉寂了半年的少女終是被惹怒,露出了渾身戾氣,單妍唇瓣緊抿,思索一番過後沉沉嘆氣。
「那便如殿下所願。」
「大人!」
周圍幾聲不可置信的呼喊響起,少女面色沉冷,親眼看著幾人被突然出現的侍衛劃破喉嚨,倒在雪地中央。
錦衣上濺了血污,她抬袖遮住了懷中虛弱的人,蒼白的小臉之上,滿滿的都是陰冷之色。
「殿下,您可以鬆開了。」
「傳太醫,我要去絳雪軒。」
單妍似是怕了她的瘋狂,聞言點了點頭。
「可以傳太醫去絳雪軒,但您不能離開。」
「那麼就一起死。」
少女再度用力,單妍連忙提高了嗓音。
「好,不過奴婢要跟在您身邊。」
只能妥協到此了,少女眼眸猩紅,費力地抱起雙腿被鮮血染紅,呼吸都弱了不少的井黎。
白止的屍體很快被單妍派人抬起,隨著少女沉重的腳步,一起前往絳雪軒而去。
一路鮮血滴落,染紅了雪地冰晶,像是鋪就了一層血色的不歸路。
冬日暖陽被雲層遮擋,少女的心無比寒涼,每跳動一下都是折磨。
頸間傷口處鮮血不止,她眼前發昏,唇無血色,卻不肯慢下來一點。
「黎叔…黎叔你醒醒,你別睡,你睡了我怎麼辦,阿痕怎麼辦,你別睡…」
哀求的話語在耳邊響起,像是聽到了她的祈求,井黎掀開了沉重的眼皮。
「殿下…救救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