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既然裴允殊下不了狠手,那就她來。
裴青這才消停一點點,狐疑地看向她。
「你要干什麼?」
華貴的容顏之上浮現一抹邪縱笑容,幽幽嗓音在耳邊盪開。
「靜心堂,鬧鬼。」
怕鬼的裴青條件反射地抱住自己,低頭往穆聽藍懷裡鑽去。
媽媽呀!有鬼呀!
穆聽藍挑了挑眉,一聲輕笑,玩味道。
「青青還去靜心堂嗎?」
少年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嗓音悶在她胸前。
「不去了不去了,就讓他一個人在裡面待著吧。」
穆聽藍心情愉悅地抱著少年站起,走到床榻邊緣,正想將他放下,就聽到少年『誒呦』一聲。
穆聽藍動作一頓:「怎麼了?」
裴青抬起了埋在她懷裡的小臉,皺得跟個苦瓜一樣。
「肚子疼。」
穆聽藍算了算日子,眉眼間划過一縷無奈之色。
「白天吃涼的沒?」
裴青一向不會主動記得這事,此刻經穆聽藍提醒,他才想起這突如其來的不舒服是因為什麼。
不過幸好,這幾天不是很燥熱,他也就沒太貪涼。
「沒有。」
被放到床上坐好的裴青小聲回道,穆聽藍拎過茶壺來倒了一杯熱水。
「先喝點,朕去叫人來。」
裴青接過,掌心處落入一片暖意,身上蓋了一層薄被,身下的那一點不適也被落到額頭上的一個吻驅散大半。
穆聽藍朝外走去,他雙手捧著杯子送到嘴邊小口喝著。
銀球在穆聽藍離開後飛了過來,他在猶豫要不要像以往一樣換個解藥卡,來緩解現在的負面狀態。
其實他現在的感覺還好,沒有像第一次那樣,疼得死去活來的。
裴雲卿的身體從小就是精心養著的,只要他不作死,就不會特別難熬。
尤其是現在,穆聽藍讓人備了紅糖水和溫度適宜的暖爐,放到小腹上暖融融的。
簡直是完全滿足了他生病時想要人照顧的願望。
「還疼不疼?」
穆聽藍坐到他身邊輕聲問道,咬著杯檐的少年眸子亮晶晶的,搖了搖頭。
他覺得他這個月可以省下1000點受寵值了。
少年散著頭髮靠在枕上,穆聽藍抬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頭頂。
「不舒服了就說,朕一直都在。」
溫柔低瀲的嗓音震得人心神微顫,裴青順著枕頭往下滑了滑,鑽入被中,臉頰處透著一絲微妙的緋紅。
霸道御姐突然溫柔起來,要人命啊!
*
鳳梧宮中濃情蜜意,靜心堂就不太消停了。
此處清幽素淨,家具什麼的也都是上了年份的,穆淮瑛一個人在這裡,連個隨侍都沒有,他根本沒心思抄書反省。
白天之際他還有膽子在院子裡拍打著緊鎖的大門,想要引起注意讓守衛放他出去。
可到了晚上,陰森的夜風穿堂而過,他裹著那床讓他嫌棄的被子躲在床角,瑟瑟發抖。
「嗚嗚嗚,父後,我害怕,我錯了,你放我回去吧,嗚嗚…」
「殿下」
幽幽的嗓音在空曠的殿內響起,穆淮瑛豎起耳朵來聽,總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
「誰…誰啊?」
「殿下救我,好疼,我不想死,我不想被吃,殿下…」
「啊--」
穆淮瑛尖叫著蒙住了頭,床上的一團抖得如篩糠一般,沙啞的哭聲傳了出來。
「小卓你別來找我啊,嗚嗚,我那時也想救你的,啊啊啊,別找我…」
「殿下,我真的好疼,你看看我啊,我跟了殿下那麼久,殿下…」
幽冥般的回聲徘徊在他頭頂之上,裹在被子裡的穆淮瑛抱住雙膝又將自己埋了起來,一時間又恨又怨。
「你走開啊!你都背叛我了,你要不是承認,寫下那份血書,怎麼會有現在的事!」
要是沒被發現,他現在也不會待在這個陰森的地方。
好長一陣時間沒有動靜,一直在抖的穆淮瑛大著膽子掀開一絲被角,朝外面看去。
「啊--」
一顆孤零零的腦袋就擺在桌案上,旁邊的燭火映照著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