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將你,再次變成第二個我……」
「你不必內疚,也不必自責,更不必負擔。」
「你夫君和女兒還在,他們還活著,你就更不能頹喪。打起精神來……」她忽地苦笑,看向,哀求道。
「就當是……就當是為我完成心愿罷。」
她的琛郎和孩子,再也不可能回來了,十一年了,早已骨枯黃土,魂入輪迴,此生再難相見……
一個時辰後,辛宜紅腫著眼睛從長生庵出來,並未理會等在乾枯槐樹下身形高大氣勢凌人的男人,越過他下山了。
兩個女人的痛苦,兩個小家的破碎,皆由他親手造成,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對他一母同胞的親阿姊,幾乎都是狠心到了骨子裡。
他的過去確實不易,可這並不能成為他反覆傷害他人的緣由。
「辛宜!」看著那決絕的身影,本就氣悶的男人愈發惱恨,不過幾步,旋即從後抓住她的腕子,將人硬生生拽了回來。
「跑什麼?就算不成,也不必哭成這般,實在不雅,有辱斯文,你的規矩都學到何處了,平日裡就是這般侍奉?還是說,你辛宜忘了白字黑字的契約?」
他指是方才被漠視的事。
「我沒忘,我怎麼敢忘了呢?」
「只覺得庵堂中的煙雲燒得嗆人,我……連想出去喘口氣,大
人都不許嗎?」
他這才抬眼打量起她,發覺她額角碎發已被汗水浸濕,面色也是蒼白的嚇人,心中雖不悅,可到底也沒有發作。
他記得清清楚楚,灃鳴寺的香火比起此處荒山野嶺的地方,倒更為旺盛。
那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場面又不由自主浮現在他眼前。
季桓沒有說話,先她一步走在前面,不管她跟得上跟不上。
季泠答應同她回去,至少她同季桓似乎都隱秘地守著「此生永不相見」的約定。故而,回程路上,辛宜並未看見季泠的身影。
小舟在震澤上輕輕搖晃,二人又如來時一左一右,相對而坐。
只那人依舊眸色沉沉,似乎不願同她說話。辛宜蹙眉,淡淡瞥了他一眼,還是按捺不住,想讓他兌現當初的承諾。
季桓自然能察覺她不動聲色的打量。這樣欲言又止的目光令他格外不舒坦。方才在長生庵外,看著他的眼神中,可是滿含怨氣。如今有所求了,又不得主動破冰。
眸光微沉,他垂眸狀若無意地輕撫著腰間的環珮,指腹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著。
辛宜氣悶地揪著衣襟,也知方才自己或許深陷仇恨中,恐是怠慢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終是開口。
「季桓,你要我見的人也見了,該做的事也做了,現下該換我提條件了。」她盯著季桓,小心翼翼又警覺道。
記得這般清,男人自然聽到她說了何,忍俊不禁地挑眉,沉沉的看著她,等著她說後文。
「七日,最遲七日內,你的手段你我心底都清楚,拿回官印對你季桓而言自不算難事,還望你莫要再食言。」
男人垂下眼眸,長睫在白皙的面容一步投下一道陰影,薄唇扯出一絲滲著涼意的笑,不明所以道:
「真得清楚嗎?」
憋著滿腹委屈與隱忍,辛宜怒視著他,眼圈發酸,聲音都在發顫:
「你……這是何意思?還是說,你從頭到尾都在誆騙於我,這次又是在利用我?」
「成。」他忽地抬手,一把掐過辛宜纖細的腰肢,將人攬抱在懷裡來,自上而下極富玩味的目光深深看著她。
身後貼著灼熱的堅硬,辛宜想被迫靠在他懷中,掙脫卻被身上橫亘的有力臂膀桎梏得更緊。
「你這回倒是幫了本官大忙,又豈能不如你所願?」
漆黑的眸底倒映著她的身影,瑩瑩的光亮在他的笑意中卻顯得幾分詭異。
「你……放開我!」不好的預感浸沒全身,辛宜有些慌亂。
「本官現在就要你。」灼熱的氣息噴灑耳後,辛宜急忙縮著脖頸,被他這無恥的要求驚得目瞪口呆。
「你瘋啦?光天化日,還是在外面……」辛宜下意識看向船外,微微晃動的小船似乎將她的尊嚴一寸寸撕裂。
外面尚且還有船夫在搖槳,季桓他,他怎麼能,他怎麼敢就這麼……對她?
眼見著長指不由分說地沒入,辛宜驚恐地抓住他的手,淚眼漣漣近乎哀求。
「別,我求求你,別在此處,別在此處可好?」
她聲音細若蚊蠅,幾乎只有他能聽到。季桓面上的冷意堪堪緩和了幾分,掀起眼帘看向船外,薄唇幾乎要擦上她的臉龐。
「放心,他不會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