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該是中了槍,肚子上身上都是血,連帶著地毯都染成了鮮紅色。
他用手背擦了下唇角的血跡,抬頭看著賀燃,唇角大大的咧開,笑著問:「會開槍嗎?」
賀燃拿槍指著他,平靜的問:「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殷詢低低的笑了起來,笑聲牽動了腹部的傷口,頓時彎腰嗆咳不止。
賀燃想,看他這個樣子,可能用不著自己動手,他也活不成了。
「咳咳……咳咳……怎麼會?」殷詢仰著頭喘氣,笑著說:「我只是問你會不會開槍?要不要我教你。」
「不勞大駕。」賀燃語氣沒有起伏的說。
他以前沒碰過這玩意,也不愛去射擊俱樂部,對這項很多男生熱愛的武器並不感興趣,更別說殺人。
但他要趕在殷征醒來之前,親手解決掉這個後患。
他不想殷征再受傷了,不想他為了以前的一些人和事費心。
他希望殷征以後,再沒有後顧之憂。
所以他沒有遲疑,對著殷詢的心臟扣動了扳機。
【砰──】
「唔──」
殷詢臉色瞬間煞白,眉頭皺得死緊,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
饒是如此,他竟然還有心情調笑,「槍法不行啊,打偏了。」
賀燃也笑,眼神卻毫無溫度,「沒事,還有很多。」
殷詢盯著他,目光說不出是什麼意味,突然問:「你不好奇嗎?」
「好奇什麼?」
「好奇……我為什麼一定要殺殷征,為什麼要殺……我爸。」
說到我爸兩個字時,殷詢的臉突然扭曲了一下。
看他這個表情,賀燃就知道這裡面一定有事。
但……關他什麼事?
賀燃一點都不想知道他以前的事,寒聲說:「我不管你是因為什麼,經歷過什麼,這些和我沒關係,我只知道,殷征如今的遭遇,全都是拜你所賜。」
殷詢臉上的笑慢慢僵住,目光複雜的看著他,半晌,竟贊同的點頭。
「你說的對。」
他突然又神經質的笑了起來,捂著肚子,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是,你說的對,確實和你沒關係。我這一生,從生下來就是個錯誤,活到現在,更是個錯誤。」
「既然如此,賀燃,你開槍吧,死在你手裡,總比死在別人手裡要好些。」
賀燃卻沒有動,他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那兩通電話,是你打的?」
殷詢一怔,像是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起這件事。
「看來你猜出來了,也對,如果沒猜出來,殷征恐怕早就死了。」
賀燃不能理解的問:「為什麼?」
難道是突然善心大發,提前提醒他們,好讓他們做好應對的準備?
殷詢垂著頭,神志已經有些不清醒了。
賀燃來的時候他就已經中了兩槍,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無數,就算賀燃不殺他,他也活不久了。
能撐到現在,已經是極限。
「沒什麼,你就當我……吃飽了撐的,沒事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