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碟子水果吃完,賀燃洗了手,俯下身小心的攙扶起殷征,手從他後背繞過去,扶在他肩膀上,「慢點。」
殷征撐著他的胳膊,慢慢從床上站了起來。
他站的很穩,沒有一絲搖晃。
站起來的那一霎,他環抱住賀燃,頭埋在他頸側,輕聲說:「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賀燃笑了笑,大手在他後背輕輕拍了下,這一下一點力氣都沒用,更像是愛撫。
「我們兩個之間,不需要說這些。」
殷征也笑,鼻子莫名酸澀,更深的埋在他頸間。
就算是他的媽媽,也從來沒有這麼用心的照顧過他。
這段時間以來,賀燃一個千嬌萬寵長大的大少爺,給他做飯擦身,端屎端尿,沒有一點怨言。
他甚至比任何護工都要做的認真仔細。他能恢復的這麼快,其中少不了賀燃的功勞。
剛開始那段時間,他自己都接受不了自己現在的樣子。
他不能忍受被賀燃看到那麼狼狽的自己,也曾對他發過脾氣,讓他走。
可賀燃一點也沒有生氣,只是抱著他,不停的親吻他的臉,一遍遍告訴他,沒關係。
記得有一次,他背上的傷口突然惡化,連著發了幾天的高燒,意識都不太清醒。
但每一次夜裡醒來,賀燃都能第一時間察覺。殷征都有些懷疑,他是不是就沒睡過。
他有時候都在想,自己何德何能,能讓賀燃這麼待他?
自我厭棄的同時,卻又生出扭曲的得意。
看!我在他心裡就是這麼重要,誰能比得過我?就算我如今的身體猙獰恐怖,他也一樣最愛我!
這些扭曲的心思不足為外人道,表面上,他依舊是一派溫和淡雅,是哪怕傷痕累累,也依舊能談笑風生的殷總。
不知是不是下雪的緣故,今天的天氣格外的冷。
哪怕醫院裡一天二十四小時開著空調,走廊里卻還是能感覺到刺骨的寒風。
臨出門前,賀燃又給殷征披了件厚厚的外套,又往他脖子上纏了條圍巾。
他們也沒走多遠,就在走廊里慢慢踱步。
VIP樓層本來就沒多少人,如今天冷,就更沒有人願意出來。
走廊里空空蕩蕩,零星三兩個人也是來探病的家屬朋友。
若不是考慮到殷征一直待在房間裡悶,賀燃也不想帶他出來吹風。
溜達了一圈之後,賀燃就想帶他回去了。
此時兩人正好走到落地窗前,賀燃下意識往下一望,腳步就突然頓住了。
「怎麼了?」
殷征察覺到他的異常,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接著,就高高挑起了眉頭。
賀燃目光複雜,眉頭蹙到了一起。
殷征輕聲一笑,意味深長的說:「大舅哥,挺奔放啊!」
賀燃心思千迴百轉,也沒注意到他的用詞。
他緩緩搖了搖頭,似是不可置信,也像是恍然大悟,恍惚的說:「……我從不知道,我哥……也是……」
殷征倒是早有所覺,笑著說:「我早就看出來,他們兩個有問題了。」
賀燃茫然:「我怎麼沒看出來?」
他一直以為,他們倆是合作夥伴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