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壹險些沒拿穩籃子。
「不玩了?」
要說物是人非麼,其實也算不上。因為店在這兒沒變化,人也是。可江肆壹總覺得有什麼不一樣了。
她緩緩抬眸。
沈時霧此刻正抓了把遊戲幣往她籃子裡放。手中突然一下變得沉甸甸,江肆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眼前人的聲音撞下來:「繼續玩。」
她知道是哪兒不一樣了。
對方不再溫柔,而是變得冷漠,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
江肆壹低了低睫毛,隨即沉聲:「不想玩了。」
「我還有事,就先走…」
話還未說完,沈時霧忽然又靠近一步。她磨著牙,像是對待一名有血海深仇的敵人:「又跑?」
「跑了那麼多年,是真心不嫌累啊。」
江肆壹想躲,剛要側開身子,就被一雙腿按著膝蓋,死死抵在了遊戲機器上。
好在這處角落無人經過。
江肆壹看著自己朝思暮想之人就這麼近在咫尺,卻又忽然說不出話。
沈時霧倒是像憋了很多話,在今天終於能泄憤出口似的:「當年沒有任何預兆地提分手,如今又突然回來。江肆壹,你究竟想幹什麼?」
「…棲南又不是你家的,還不准許我踏入了?憑什麼。」
江肆壹當年那股叛逆勁兒還是沒有完全消退。
沈時霧忽然笑了聲。
「就憑你是我養大的。」
雖然對方養自己的時間並不算長。
但她確實配說這句話——在剛成年這個階段,沈時霧教會她的不僅僅是讀書方面的知識。
比如說不必有貼身衣物羞恥。
又比如教會她為人處世、教會她如何去愛一個人。
還有在床上的那些……
因此「養大」這兩個字,於她口中說出,也不算太過狂妄。
想起舊事,江肆壹覺得自己的身體又止不住顫抖起來。
她牙齒都磕磕碰碰著,眼看著冷汗即將落於長睫之上,她猛然推開面前的女人,軟著雙腿就朝外跑。
遊戲幣閃著銀光,嘩啦啦落了一地。
動靜太大,有營業員過來詢問情況。
沈時霧眉梢漫上寒意。
她隨意將籃子扔在機器前,平靜地蹲下,開始拾起地上的銀幣。一枚又一枚,她撿得認真。
等籃子又變沉,沈時霧輕道了句抱歉,然後走到另一邊的小孩堆里,搖了搖手中之物。
像許多年前,哄江肆壹那樣:「玩吧。」
「這些幣送你們了。」
小朋友的快樂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