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什麼時候、進行到什麼地步, 她永遠能得到回應。
她沒再說下去。
只是摟著他的雙臂更用力。
她的依賴綿軟地擠壓他。
明顯的,男人那麼有片刻的停頓。
宋敘從不分心, 動作漸漸慢下來,帶著濃烈探索的欲/望。
他要搞明白導致這片刻停頓的原因是什麼。
性和愛是兩回事。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性是身體。
愛在哪裡?
人類對於愛情的唯心程度超乎尋常。
心裡怎麼可能有愛?挖出來不過一顆會隨著肌肉慣性節律收縮的肉而已。
剖開獵物的胸膛, 血淋淋地用手握住, 觀察。沒有愛的痕跡。血管的擁堵是血液粘稠的結果。愛在哪?
記不清是誰跟他說過,總有一天, 你也會被人開膛破肚。
他不介意。
如果可以,他還想同這個人一同觀賞,他的愛是什麼形狀。是閃亮的鑽石,還是芬芳的鮮花?又或者是一排死去的墳墓。
更可能的,他們什麼也看不到。
溫白然身體很熱,香汗浸在毛孔里隱隱反射月光,細嫩的皮膚因此凝出潤澤的瑩光,愈發滑膩。
小腹。胸口。脖頸。
他一路吻上來。
讓她濕的更加徹底。
手也探上來,感受她心跳的頻率。
溫白然哼一聲,「...輕點。」
他說,讓我看看你的心。
「......怎麼看。」
眼睛。手。嘴。
還有心。
雖然兩顆在彼此體內的心臟只可能被X光照透,所謂感應,沒什麼科學依據。
但今夜註定是個唯心的夜。
他第一次對這個事情感到好奇。
又似乎不是。
她感覺到他的不同尋常,摟著他的手改為擁抱。
溫白然輕輕吻他的嘴。
「宋敘...」
她又叫他。
含混在嘴裡,無法突破齒尖。
他傷口的腥氣結成一塊不柔軟的血痂。
是她咬的。
他回敬了她幾處紫到發烏的吻痕。
他從來就不肯吃虧。
她問他:「怎麼了。」
他很好。
好得不能再好。
他用沉默地吮吸回答她。
她細緻的關切和安撫像一劑灌滿了腎上腺素的強心針。
血管里的血液瞬間沸騰,不斷鼓譟激越的跳動被胸骨和胸肌鎖在裡面。
從唯物的主義出發,這絕對是個無比精妙的設計。
保護與隱藏。
所以愛是不是也這樣被藏在了某個地方?
不是心臟。
身體的任何位置。
手可以愛。眼睛可以。嘴也是。
她依賴他的姿態,
是嗎。
溫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感覺他動作突然就狂野了起來。
海底地震的深度越大,越無法察覺。
宋敘單手將她抱起來,一邊往臥室走,一邊扯掉她最後一絲防備。他瘋了一樣吻她。
曖昧的聲響在昏暗的套間裡盤旋。迴蕩。久久不散。……
/
夜過了大半。
寂靜從暗處煙一樣瀰漫。
無力吊在床沿下的一雙手臂纖細,嫩玉般的膚色,蔥白的五指修長,指尖差一點擦過地面。
她渾然不覺。
溫白然側臉貼著柔軟的大床,整個人仿佛散架、重拼似,酸爽得無法言說。
今天前半程她尚有理智和他拉扯,後半程完全只有被虐的份。
宋敘今天跟吃錯藥似的。
仿佛要把這些日子積攢的一口氣全都給她,他到後面都已經不顧她哭不哭、喊不喊了。
小腹下漲縮的痛麻一時半會兒無法消退。
她根本不敢動。
她後悔了。
她就不該挑釁他。
溫白然懊惱地緊閉雙眼,連皺眉的力氣都沒有了。
浴室里關了燈,男人的剪影輪廓無聲在黑暗裡靠近。
以為她睡著了,他覆上來抱住她。
懷抱還未完全貼合上,「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