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耍賴不面對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從他懷裡退出來,剛要開口道謝,就撞上另外兩道視線。
李秘書對她笑了下,介紹身旁的外國男人:「這是卡特醫生,晏總擔心您受傷特意請來的。」
關雁回迅速和晏行知拉開距離,整理凌亂的衣服,「麻煩你們了,我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晏行知懷中空落,收回手,讓開位置,讓卡特醫生做檢查。
主要是評估精神狀況,結果是輕度驚嚇,近期可能會出現難以入睡、驚醒、噩夢、食欲不振等情況,建議找信任的人陪伴一段時間,如果是獨居,夜裡可以開一個護眼小夜燈,或者吃適量的安眠藥輔助入睡。
李秘書送卡特醫生離開,回來時買了小劑量的安眠藥,恐怕打擾到他們,放下就溜了。
關雁回在衣櫃裡縮了太久,躺不住,歹徒還在逃竄,她不敢去外邊溜達,只能在臥室和客廳之間來回穿行,活動手腳。
走累了,她站在茶几旁,研究安眠藥的用法用量,說明書展開有小臂那麼長,蝌蚪似的小字密密麻麻,她眯著眼睛看了半天,在一堆化學符號中找到劑量說明。
只聽唰一聲,說明書被人從身後搶走,男人聲音低沉:「我陪你睡,實在睡不著再吃藥。」
「不用。」關雁回下意識拒絕。
晏行知折上說明書,塞回藥盒,眼帘撩起看她,「關雁回,你在跟我鬧脾氣?」
關雁回語塞,她發誓她沒有,只是因為還沒有說服自己,短時間無法面對他罷了。
「怎麼會,」她避開視線,睫毛快速眨了眨,提步往臥室走,「我先去洗漱。」
晏行知抬手,抓著她手腕輕輕一扯,將她正對過來,「沒鬧脾氣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他接到酒店的電話匆匆趕回來,看見門上的血跡尚能冷靜,但卸下卡死的衣櫃門,找到昏迷的關雁回時,頭回嘗到了後悔的味道,心髒像是被人捏住,一呼一吸間儘是艱澀。
本以為她是恐懼到極點才忘記求救,抱她出來時,卻發現她緊緊攥著手機,屏幕停留在撥號界面。
關雁回垂眸,言語間沒什麼感情:「你不是和瑪、佩特森家族談生意麼,我怕打擾你。」
晏行知抬她下巴,仔細觀察她的表情,問:「我什麼時候說是佩特森了?」
關雁回詫異:「不是瑪西亞——」
又急急收聲,醒過來什麼都忘了,唯獨那幾縷晃蕩的金髮,一不小心說漏嘴了,她小心翼翼覷了他一眼,憋悶自己明明算半個苦主,反而直不起腰來。
「關雁回。」
晏行知從來都是連名帶姓的叫她,不論是平淡的還是熱切的,總帶著些可以品味的溫柔,唯獨這次,冷著聲,勉強遏抑火氣。
「你當我是什麼,管不住下半身的色中餓鬼?還是說你寬容大量,願意和別人分享自己的男人?」
第28章 噩夢 老實躺著,我用你的毛巾。
依舊是質問, 和上次不同的是,此時氣氛更凝重,晏行知禁錮她的動作不帶絲毫侵略性, 漆黑眼眸中沉著冷火,非常單純地生氣。
關雁回腦中空頓良久,遲緩地,先冒出丁點喜悅,然後是緊張。
她辯白:「沒有,我沒這麼認為。」
晏行知緊蹙的眉心並沒有因為她的否認而舒緩,語氣仿佛認定了什麼:「也就是說關小姐確實寬容大度。」
關雁回心說糟糕, 晏行知忽然提及他們作賭時的稱呼,根本是被氣得開始陰陽怪氣了。
晏行知忽又話鋒一轉:「你不是這種人, 誰教你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傭人還是老師?」
關雁回數不清楚第幾次語塞,明明是他們之間的爭執, 他竟然替她找好了藉口, 把罪名安在別人頭上。
「如果真是他們……」
晏行知冷聲:「我請他們不是為了帶壞你的。」
關雁回看他真打算給家裡大換水, 連忙改口澄清:「他們都是勤勤懇懇的打工人,哪敢亂說話,老師也都認真授課,不說無關內容。」
晏行知靜靜等她下文,神色間明晃晃寫著「好好說話」, 壓迫感逼人。
關雁回頂著壓力,簡略概括洗手間那段故事, 「我看見你和瑪西亞一起離開了,我怕打擾你,談生意。」
後面幾個字自然是違心的。
晏行知沉默半晌, 終於找到源頭,他卻不覺得輕鬆,揉了揉她的頭髮,溫聲道:「我拒絕了。」
關雁回不習慣這種被人憐愛的姿勢,略微瑟縮了下,怔怔望著眼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