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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以令神色微驚,與南宮賜互相看了看:「既然如此,柳公子便跟我們一起走吧。」

阿四這時倒勤快,眨眼間將滿院曬著的草藥搬了回去。

五人一道下山,不久前才走過一次,自是輕車熟路。

不知過了多久,謝以令忽然停下腳步。

「師尊,」他語氣試探道,「我怎麼覺得,這條路我們已經走過了?」

南宮賜半擋在他面前,警惕地注視四周。

「山霧有異。」他言簡意賅,「有邪祟在附近!」

一股腥風傳來,謝以令微微蹙眉。他看了一眼阿四,有些擔心道:「阿四,你先下山,或者找個地方躲起來!」

阿四並不想臨陣脫逃,但見大家都神色嚴肅,只得點點頭,轉身向山下跑。

誰知,還沒跑幾步,他猛然撞到一堵牆似的東西,整個人跟滾南瓜似的被彈開,在地上滾了兩圈。

阿四利索地從地上爬起來,忙跑向謝以令:「謝辭哥哥,我們被困住了!我出不去!」

謝以令將阿四護在了身後。那邪物以山霧遮身,來去極快,穿過時帶著凜冽腥氣吹得他額前髮絲亂舞。

顧桓之與柳微緣背對彼此,片刻也不鬆懈。

這怪物不似山鬼風弄,由精魂化成,而是本就有三魂七魄,卻身無實體,常年搶奪他人之舍行惡。

峫宿。謝以令心裡忽然想起,他曾聽過這樣一種怪邪之物。

《詭契錄》上有記載:「峫宿,與上古惡獸蛇蛟齊名,並列兩大兇惡。無形無神,邪力無邊,無懼無畏,亦無良性。」

自蛇蛟被滄南道長以自身性命為代價所滅,多年來再無人物能與峫宿相匹敵。

但謝以令沒想到,他竟目無仙門,膽大到青天白日現身白骨山。

「師尊!」突然,謝以令發現周圍除了阿四,其餘人竟全部不見了蹤影。

「師尊,你在哪兒?」他有些慌亂,「南宮賜,南宮賜!」

阿四緊緊揪著謝以令衣擺,閉著眼,一張臉嚇得慘白。

他雖為五鬼,但遇上上古凶獸峫宿,渾身被壓製得極為難受,法力也很難使出來。

謝以令眼裡儘是戒備,他喚出符鏈來,手隱隱顯出青筋,冷聲道:「少裝神弄鬼的,有本事現身,露出你的真面目!」

山霧原本疾行如風,聞聽此話停在了離謝以令不遠處,漸漸化成人形。

無臉無軀,單只有一個身形屹立。

「好久,」那人形山霧拖長了音開口,一大股穢氣直衝門面,熏得謝以令連連倒退幾步,他才緩緩補上下半句,「沒聞見人味兒了。」

謝以令上下打量著這怪物,嘀咕道:「怎麼生的這副鬼樣子,讓我看了回去怕是得做上三天噩夢。」

「謝辭哥哥,你別惹怒他啊!」阿四小聲提醒,「萬一他一生氣,今日,我們兩個不就得交待在這裡了嗎?」

謝以令低聲道:「你怕什麼,你可是堂堂五鬼。」

說完,他又抬頭對面前的人形山霧裝傻充愣道:「閣下是何來歷?我們與你無冤無仇,因何攔住我們的去路?」

峫宿聽見謝以令的話,似乎被羞辱了一般:「爾等凡人,竟不識得本尊!本尊在六界中來去自如,無人能降,也輪得到你來問?」

謝以令見好就收道:「原來是峫宿,早聽聞你是什麼上古凶獸,世上沒人能降服得了你。今日一見,果真兇煞無比。不如你放這小鬼出去,我跟你打一場。」

只要阿四找到南宮賜他們,到時候一起對付這東西,應該勝算不小。

對面的峫宿低聲吼叫了兩聲,隨後從喉嚨里溢出一聲嗤笑。

「螻蟻之輩,也配與本尊談條件?」

他揮手彈出一道強力,打向謝以令。碧落渾身白芒如明珠,照透重重山霧飛射而來,擋在了謝以令面前。

卻不曾想那邪力強勢地穿過碧落,還是打了出去。

謝以令只覺胸膛處一陣劇痛,整個人像一片枯死的樹葉在空中翻了兩圈,最後重重摔在了地上。

阿四垂著的眼睫一抖,顫著聲音喊了句:「謝辭哥哥。」

謝以令眉頭緊皺,蘊著化不開的痛色。原本才恢復凝聚的靈力,又被這天殺的峫宿一掌打散了。

所幸,體內金丹還完好無損。

謝以令死死咬著牙,從地上緩緩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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