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是哀求的聲音,少年爽朗明媚的聲線帶著些粘稠勁和濃濃的鼻音,像撒嬌似的。
越卿面不改色的又退後了幾步,收起夜明珠,竹節般的食指抵住嘴唇,輕輕噓了一聲。
隨後他像是徹底隱匿了氣息,夜流筲拼命盯著越卿方才站的地方,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可看到的只是無盡的黑暗。
渾身抖成篩子,鼻尖又被腐臭味侵占,耳邊僅剩下自己一個人撲通撲通像是要跳出胸腔的心跳聲,雙腳也像被灌了鉛,抬都抬不起來,
狗東西不講信用!
夜流筲在心裡都要罵死越卿了。
驀地,一股陰風從暗道里卷了出來,吹起落葉唰啦啦翻滾。
夜流筲眯了眯眼,勉強能看清自己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高大的黑影,更害怕了。
「啪嗒。」
什麼東西摔在了地上,傳來兩聲熟悉的嗚咽聲和人氣,黑影一動不動,用夜流筲不久前才剛剛聽過的沙啞難聽聲音說道:「帶我出去,一起。」
夜流筲戰戰兢兢的揣著手,不知道說什麼,四下看了看,依舊見不到越卿在哪。
這是上官家的小兒子,應該不是那個術士,他在同我好好說話,但是他又不是人,出去幹什麼?他本來不是也能出去嗎。
夜流筲想不明白他又在耍什麼花樣,便沉默著沒說話。
男人繼續用自己難聽滲人的聲音,毫無起伏的說出了兩個字:「求你。」
「……」夜流筲受寵若驚。
不過這東西求人也太理直氣壯了些。
男人又催促道:「快點。」
「啊?」夜流筲愣了愣,想不明白事情的走向怎麼變成殺人如麻的妖怪求著他快點出去了,下意識應了一聲:「哦,哦哦。」
「越卿?」試探地叫了一聲,無人回應。
夜流筲臉上訕然,倒是不覺得這種時候越卿會丟下自己跑回縣裡去。
蘇公乘還在懷德縣呢,他要是出了什麼意外,蘇御史絕對會罵死越卿!
夜流筲手呈喇叭狀放在唇邊,小聲誘惑的喊道:「愛卿,要國庫鑰匙不要?」
草木窸窣,越卿不知躲在哪裡,將輪廓顯現在黑夜中,慢悠悠道:「要。」
夜太公釣魚,越卿上鉤。
夜流筲心中暗喜,被人捉弄了許多次自己可算是出了一口惡氣騙回去了。
壓下忍不住翹起的嘴角,故作嚴肅的給他畫了一個大餅:「暫時不給,日後再議。」
他大步朝著越卿走過去,扯住他的寬大袖子,將那截羊脂玉佩的流蘇纏在手腕上,一顆懸著的心才稍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