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話萬萬不能當面說,他只得說:「二十歲不小了,微臣二十歲的時候,兒子女兒都能打醬油了,陛下事關一國顏面,這要是傳出去陛下後宮無人,這豈不是丟黎國的臉嗎?」
「陳大人是覺得本官丟臉嗎?」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一時無人說話,也沒人揣度得出越卿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過了許久,陳大人後背都快浸濕了,越卿才放過他,給了一個台階,「貴妃和四妃的位置確實一直空著不好。」
陳大人:「是是是。」
越卿:「那本官就勉為其難一起兼了,等日後陛下想納妃了,再議如何?」
幾位大臣:「……是。」
陳大人抹了一把汗:「……是是是,大人英明。」
與此同時,長樂殿。
夜流筲看完最後一本請安問好的摺子,由蘇公乘看過批註之後才放到一旁。
少年眉目清秀唇紅齒白,臉頰邊上的稜角已經逐漸顯現出來,飛眉入鬢,愈發俊朗了。寫起來的字也是端正入目,叫人看得十分舒服。
蘇公乘一臉欣慰滿意,臉上有股名師出高徒的得意,捋著鬍鬚道:「陛下這字倒是讓老臣都自愧不如了。」
這字可不是好極了,朕都寫了幾萬年了。
夜流筲回吹彩虹屁:「蘇大人的字也極好。」
夜流筲很喜歡這樣每日只需要處理一點事情,剩下的時間全部可以自由支配的日子。
皇宮大得不得了,他逛了兩個下午,才逛完了一個西北角,不像冥仙城縱然比一整個黎國還大,可上萬年的時光,他早就閉著眼睛都能走遍了。
何況他作為皇帝,逛膩了皇宮,就能去外面走玩。
人間風俗節日多,不似冥仙城冷冷清清,百年如一日的過著,神明縱然有著無數人類羨慕的法術和無盡的壽命,可時間終將沖淡一切,洗清了沉浮,將一個人塑造成無欲無求無生無死的神,一輩子囚在冥仙,寡淡而無情。
想到這,夜流筲忍不住嘆了口氣。
什麼時候冥仙城外的鴻蒙結界能消散就好了。
「陛下怎麼嘆氣了。」蘇公乘關心道。
夜流筲不能說出為何嘆氣,只好隨意找了個藉口,「朕想到丞相的字,蘇大人你說,堂堂一國丞相的字為什麼會丑成那個樣子?」
越卿都字丑的很有特點,一筆一划能看出寫的是什麼字來,可就是上窄下寬,左高右低,沒有筆鋒,寫出來也是歪歪扭扭的,還不如一個七八歲孩子寫得好。
蘇公乘一臉驚訝:「老臣從來沒見過丞相寫字。」
這回夜流筲也震驚了,一個文官,沒寫過字?
他到底是怎麼當上丞相的?!
夜流筲從桌子下面的暗屜里翻出了上回還清的欠條,一張端正的筆跡是他寫的,還有一張歪七豎八,寫到六千兩的兩字時劃出去一筆,算是報廢了。
蘇公乘接過來一看,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