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下來做什麼?朕得在上面為你遞皂莢香薰和毛巾還有需要喝的水。」他十分不解。
夜流筲自己沐浴時只留了一個貼身伺候的小太監,那個小太監就會坐在擋著浴池和房間的屏風後面,端著這些東西等候他叫。
哪有自己洗澡,還叫別人一起下來的,那水不是髒了嗎。
「自然是下來替臣洗。」
越卿一邊從石階上走下去,溫水打濕了白色的寢衣,勾勒出男人線條流暢的肌肉紋理來。
「陛下該不會真的以為,在邊上干杵半個時辰,就能拿到虎符了吧。」
夜流筲聽見這話,猛地皺起眉,聲調都利了幾分,高聲質問:「你的意思是朕幫你洗?!」
「不然呢?」越卿調笑著。
他已經沒入水中,只留下半個肩膀以上的位置在水面上,不過水質透亮,夜流筲站在岸邊的青石板上,依舊能看見那白色的寢衣帶子在水裡四肆無忌憚的搖擺。
就好像是在向他耀武揚威一般。
一個破衣帶子,你也敢!
夜流筲氣呼呼的,腮幫子都鼓了起來,不知道想到什麼東西,臉倏地一紅:「這不行的。」
越卿悠閒地趴在岸邊,拋出誘餌:「虎符能調遣四十四萬精兵。」
夜流筲開始動搖:「……」
雖然但是……真的好心動,有虎符他就不怕越卿了!
越卿繼續說,「手握大權,陛下就不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小可憐了。」
任人宰割?夜流筲很想說朕到現在明明一直在任你宰割。
但越卿說的沒錯,有了虎符,哪怕夜流辰有謀逆之心,他自己也能應對自如,而不是到時候又要眼巴巴的被蘇御史趕來長春殿,可憐兮兮的求越卿施以援手。
不就是幫別人搓個澡嘛!
反正光著的又不是朕,大家都是男人,朕總不會是吃虧的那個!
夜流筲臉色嚴肅起來,毅然決然地一掀衣擺,拖下長靴和外袍,只穿著裡面的兩層繡龍衣裳下了水。
越卿轉了個面,改為靠在岸邊,雙手張開搭在青石板上,笑著說:「辛苦陛下了。」
夜流筲扯出個笑臉:「不、辛、苦。」
他慢慢地挪過去,這池子比長樂殿的要深上許多,夜流筲只有踮起腳尖,才能勉強將下巴露出水面。
好在水面清澈無比,只有蒸蒸熱氣稍稍糊眼了些,看得清池子底部,總歸是能有些安全感。
劃拉到越卿面前,後者便從閉目養神睜開了眼睛,笑意盈盈的等著人伺候。
夜流筲猶豫了一下,想了想越卿這人比較龜毛又矜貴的毛病,抓了一把備好的香料扔進了水裡,才拿過岸上托盤放著的帕子和皂莢,將他搭在岸上的手臂上濕漉漉的袖子卷了起來,仔細擦拭。
為了虎符,四十四萬精兵,他忍。
擦完兩隻手,夜流筲看著他已經濕透的衣服,臉頰微紅,原本還打算隨便糊弄過去,卻聽見越卿漫不經心的開口,「陛下貴為天子,臣便不勞煩陛下做別的了,再搓搓背便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