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見面,先是互相看了看對方的衣著,夜流筲一時愣住,脫口而出一句,「你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頭一次看見越卿穿深紫色衣裳,只是這件衣裳有些大了,把男人襯得更加詭麗病態,皮膚白皙的幾乎看不見血色。
繁複的衣衫似乎有著莫明壓人的氣勢,他嘴角斜斜的勾著,像是個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會變成活吃人的冷血野獸。
夜流筲皺著眉上前,用食指蹭了蹭他有些青的眼圈,蹭到了一指青灰,顯然是糊上去的粉,一臉不解:「這是要幹嘛?」
越卿一臉神秘莫測,「山人自有妙計。」
隨後,在夜流筲欲言又止的目光下,從袖子裡掏出來一條烏漆嘛黑的蛇。
「嗬!」
這蛇頭是三角的,瞧著就有劇毒,夜流筲瞳孔震了震,用手擋著小聲道,「咱們只是商量著不納妃,犯不著下毒吧!」
越卿向上抬了抬眼眸,將蛇引到手腕上盤著,斜眼一笑,毫無血色又有些發青的眼圈像是個病入膏肓的人,怪滲人的。
他彎了彎眼道:「雜技團租的,嚇唬人的。」
黑蛇友好地朝夜流筲吐了吐蛇信子。
夜流筲頭皮發麻,被越卿抓著手指摸了摸那條蛇扁平的頭頂,摸到濕潤的滑膩,黑蛇便像順毛的小狗似的享受的搖了搖尾巴。
還挺可愛。
夜流筲樂了。
但還別說,越卿這副模樣倒還真挺唬人的,有傳言中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樣子。
只是是不是戲太過了呢愛卿?
吞下疑慮,倆人一齊在太監高喊聲中走了進去。
那些大臣早已經見過夜流筲的真容,對宮中多傳的事情頗有耳聞,面上不顯色,倒是那些個女眷,如今第一次見到新登基的陛下,在下面抬眼偷看,又瞧見了讓自家夫君自家爹爹聞風喪膽的丞相大人和皇帝並行而來,臉色微微變了變。
越黨雖然懼怕越卿,甚至先前為首的陳大人還被當面駁回過納妃的提議,可有些做父母的還是希望自家女兒飛上枝頭,成為一國國母,再不濟,能當個貴妃也是頂好的。
這次蘇公乘邀人,正是中了他們的下懷,到時候丞相怪罪,便能一攬子全推到蘇大人頭上,要是能借著這個由頭把女兒妹妹送進宮,那就再好不過了,說不準下一個皇帝就是他們的外甥侄兒呢。
各自心懷鬼胎,暗自打量著那容貌登對的兩人,欽羨天人之姿,又瞧見那丞相果真笑起來也是讓人頭頂生寒的樣子,心裡又開始搖擺不定。
「免禮,今日無君臣之分,都是一家人,諸位不必拘於禮數,一切隨心便可。」夜流筲聲音清朗,珠圓玉潤。
皇帝落座,起身行禮的諸臣才敢起身,坐回原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