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卿在一旁親自斟酒,還不忘塞過來一粒解酒丸,用扇子遮掩住,悄悄說道:「這酒甚烈,陛下莫醉了。」
「嗯。」
夜流筲點了點頭,把那粒乳白色的小藥丸就著酒吞下,眼尾泛起淡淡的紅色和水光,顯然是被這酒嗆的。
微醺的大腦吃了解酒的藥丸便逐漸冷卻下來,他抿了抿嘴,視線同蘇公乘碰撞上,心虛的低下了頭,往越卿邊上坐了坐。
「陛下。」蘇公乘站得挺直,上前道:「如今您已經立後,是否該考慮納妃之事了?陛下縱然喜歡男人,可是作為一國之君,若無子嗣,日後可怎麼辦?」
能怎麼辦?朕現在已經是活一天算一天了。
說不定明早起來你就見不到我了。
夜流筲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一股暖流不受他控制的聚集在掌心,大半年沒有用過法術了,這種感覺又熟悉又陌生。
他幾乎可以確定,這要是一掌拍出去,皇宮得塌至少一半。
握起拳,過了好一會,不聽話的神力才逐漸消退,夜流筲還沒開口,就聽見越卿說道:「蘇大人這麼著急做什麼,陛下才二十。」
越黨之一的陳大人趕緊起身附和:「是是是,陛下還小呢,這幾年還是學著如何治理朝政才是重中之重。」
孫大人也拿人家手軟,上回收了不少丞相送來的好東西,他附議道:「陛下年紀輕輕可不能沉迷美色,這個年紀最容易學壞了。」
蘇公乘:「這個年紀不抓緊,等三四十,皇子長大陛下就老了!」
范景山連連幫襯道:「蘇大人說的是,人活一世,還是得要有一兩個兒孫養老送終的。」
陳大人:「丞相大人在陛下怎麼可能會老,蘇大人,大家都是十幾年的同僚了,我們都肉眼可見的老了,只有丞相大人依舊風華絕代,陛下日後定然也是萬歲福壽,真的不急!」
蘇公乘簡直要被他們氣死,平日裡結黨營私也就罷了,如今關係到黎國未來繼承人的事情,怎麼還睜眼說瞎話!
倒是這個范景山,不錯。
他瞪完陳大人一行人,讚賞的看了看范景山。
「這事情朕已經想過了。」夜流筲無奈的捏了捏眉心,又想到了當初極樂坊這群人年過半百加起來幾千歲的老人吵架的場景。
果然成年人幼稚起來,就沒有小孩子什麼事了。
還好他早就料到蘇御史又要催生,已經打算好了。
夜流筲掃了下面一眼,看到一個縮在角落裡的五六歲的小孩,無奈的眉眼又舒展來,沖他露出一個無害的笑容,招了招手,說:「宇寰,過來這邊。」
這小孩是三王爺同家奴生的孩子,三王爺早已經病逝,家奴也染病身亡,先皇在世時就十分不喜歡這個小孩,平日裡宴席之時都不准他出現。
而小孩也飽受冷眼,雖然繼承了王爺的爵位,卻總是被府里的管家下人欺負,畢竟一個不受待見的毛頭小子,能告狀到誰那裡去?
「來。」夜流筲耐著性子,拿起桌上的一塊糕點誘惑他,「皇叔這裡有好吃的,一會吃完飯,我帶你去御花園盪鞦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