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
謝宜瑤搖了搖頭,冷靜下來,她需要一點時間來捋清思緒。
當務之急是要弄清現在是什麼時候,免得在別人面前露了餡。
「靈鵲,阿父有沒有說為什麼要來公主第用膳?」
在謝宜瑤的記憶里,父親謝況主動到公主第拜訪她的次數很少。
公主第坐落於內城,離皇城很近,出入宮禁也很方便。如有要事相商,一般都是謝況直接召她入宮覲見,現在他剛登基,平日裡可謂是宵衣旰食、勵精圖治,很少有空能擺駕宮外。
靈鵲回道:「陛下沒說。不過想來是因為殿下的傷剛養好,來看望看望吧。」
謝宜瑤心中瞬時間有了數,現在應該是咸寧元年,即謝況正式稱帝那年。
首出庶物,萬國咸寧。
這年七月,謝宜瑤不慎落馬,所幸傷得不重,她身體又向來康健,稍加醫治,臥床休息了一個月余就康復了。除此之外,她年輕時沒有再傷筋動骨過。
如今是秋天,時間也是對的上的。
「我知道了,先動身吧。」
……
謝宜瑤獨自坐在公主第的前廳,等著謝況的到來。
時間還早,皇帝政事忙碌,自然不會這麼早到。
前世的這個時候,謝宜瑤總是因為謝況總是忙於朝事而疏忽了自己,時常向他鬧脾氣,就像小孩撒嬌要吃甜食一樣,鬧得狠了,謝況還是會哄一哄她的。
可是後來謝宜瑤明白了,她這個公主對皇帝來說其實是個無足輕重的存在。
沒什麼好可惜的,反正她也並不喜愛身為皇帝的阿父,她偶爾討好他,也是為了權力和財富,謝宜瑤曾這樣賭氣地想到。
謝宜瑤畢竟是謝況的第一個孩子,其實她年紀還小的時候,是獨占了父親的寵愛的。
直到母親生下二妹、三妹……剛開始謝宜瑤會覺得她們分走了自己從父母那裡得到的寵愛,但後來發現,無論是她還是阿妹們,都是父母關係惡化的導火索。
不知從何時起,小謝宜瑤記憶中恩愛的父母漸漸變成了互相咒罵、爭吵、廝打的一對怨偶,日復一日的爭吵讓性格同樣張揚肆意的母親慢慢成了丟了魂的提線木偶。
直到幾年前,母親袁盼用一尺白綾送走了自己的一生,也讓謝宜瑤和父親的關係跌入冰點。
她開始恨他。
後來謝況奪了前朝皇位,賜予她們三姊妹金銀財寶和尊貴的身份,還跟謝宜瑤道歉,說從前為了大業虧待了她們和阿母,以後他們父女就好好過。
還哄她說,現在她的弟弟仍然年幼,他需要她這個長女為他提供助力,等他身死之後,幼子繼位,她就是皇帝的阿姊,尊貴的長公主。
所以謝宜瑤天真地信了,她的父皇其實一直很愛她,只是之前用錯了方式。
然而,等謝況的心肝寶貝太子長大,其他皇子也都紛紛封王,哪裡還有她一個公主說話的份?
就連曾經給到過她手中的那一點點權力,都被謝況收了回去,美其名曰女子只要賢良淑德就好,縱使她是公主,也不能肆意妄為。
可是人一旦嘗到權力的滋味,就很難再放手了。
所以後來謝宜瑤和四叔江夏王謝沖聯手,策劃刺殺謝況,意在奪取皇位。
可惜功虧一簣,太子的生母司貴嬪發現了端倪,事情敗露後,謝宜瑤被送回公主第幽禁,等風聲徹底過去了,再被送來的一碗毒酒誅殺,對外宣稱病逝。
這就是上一世謝宜瑤的荒唐結局,對她而言,也是剛剛發生的事。
謝宜瑤最後死在公主第,卻又在同個地方甦醒,重獲新生。
既然命運卻跟她開了個玩笑,讓她很多事情還沒有發生的時候,一切就都還有轉圜的餘地。
那麼,她就一定要改變前世的結局。
就在謝宜瑤下定決心之時,謝況終於姍姍來遲。
新帝身邊簇擁著侍者與內官,信步走來,謝宜瑤幾乎是本能般地立刻起身行禮,待謝況走近,她才看清了他的臉。
如今謝況剛剛稱帝,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臉上沒有幾條皺
紋,眉頭也不會像他後來那樣時常緊繃著。
謝宜瑤表面上規規矩矩,心裡卻是一陣暗流涌動。
畢竟在她的記憶里,這個人剛剛殺了她。
仇恨像冰面下的暗流,雖然直到春季融雪後才會重見天日,但卻一直存在。
只要看他一眼,她對他的恨意就全部復甦了。
謝況今日難得有閒,想見一見許久未見的長女——前些日子阿瑤受傷後就一直臥病在床,謝況卻礙於政務沒能親自看望。
如今楚國內憂外患,謝況剛剛稱帝,還有許多問題亟待解決,因此忽略了家人也是不得已的,他這麼告訴自己。
稱帝前的幾年他一直在外征戰,常與妻女分離,袁氏去世之後,他與她留下的這幾個孩子之間的隔閡更深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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