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鵲和飛鳶跟著一道欣賞了殿內的壁畫,確實是名不虛傳,哪怕她們對佛家那些門道了解不深,單從藝術的角度來說,也讓人印象深刻。
仔仔細細地看過也費了不少時間,待謝宜瑤準備離開時,卻見外頭不知何時下起了薄雨,濛濛一片。
「是快到清明了。」謝宜瑤念道。
幸好靈鵲準備妥帖,隨身帶了兩把傘,雨和風都不大,她們三個人很夠用的。
卻見此時,忽然有一看上去與謝宜瑤年歲相仿的女子,一手撐著把破爛的傘,一手拎著裙擺,急匆匆地跑到屋檐下,險些衝撞了謝宜瑤。
那女子沒看見謝宜瑤身後的侍女拿著傘,以為她也是在此處躲雨,道了聲抱歉就匆匆蹲下了。她看著不知何時廢了的傘,和濺到裙子上的泥點,心裡十分難受。
謝宜瑤見她身上淋了點雨,有水珠順著髮絲流下,滴在地上,不免擔心起來。
春日的雨最是連綿不斷的,雖然雨勢不會很大,但一時半會卻停不了。女子的傘壞了,也不知要怎麼回去。
而且近來倒春寒,這樣回去,多半要受凍的。
那女子用袖口擦了擦鬢邊的水珠,起了身,正打算和謝宜瑤說幾句話,卻終於看到她身後的靈鵲和飛鳶。
她的眼裡頓時有了光。
「我姓沈,」沈娘子笑著道,「不知可否請女郎幫我和寺里的僧人們借把傘,又或是先借我一把,由我去找他們……總之不會用去太多時間,我是石城寺的常客,他們定是願意的。」
謝宜瑤看她穿著雖然樸素,但也不像尋常百姓家,身邊卻沒一個僕從跟著,這樣的天氣隻身離開,也不知會不會倒在途中。
「沈娘子不如到我住的地方坐坐,好歹能喝口熱水,也能送你把傘好回家。」
「這……」
沈娘子想起她今日來的時候,有聽僧人說過,寺裡頭這幾日有貴人在,行事要多小心。
「這怎麼好意思呢?」她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全然是準備接受的意思。
什麼謹慎,什麼臉面,和獨自撐著把破傘回城相比,都不值得一提。
謝宜瑤會心一笑,拿過了靈鵲手中的傘。她們兩人分一把傘,只要湊得近些,便也淋不到雨了。
謝宜瑤住著的禪房雖然偏僻,但和這偏殿離得卻近,沒走幾步路就到了。
留在禪房的幾個侍婢記得靈鵲走前拿了傘,沒立刻去找人,免得萬一公主回來了要沐浴時沒人伺候。
眼下終於等到了謝宜瑤和靈鵲飛鳶,見她們渾身又都還乾爽,只是還有個一道回來的陌生女子是淋了雨的,便都心領神會,各自起身幹活去了。
有人去將備好了的熱茶端了過來,有人送來了擦拭的帕子,謝宜瑤自己隨意地擦了擦身上——方才沈娘子使勁把傘往她這邊靠,她根本沒怎麼淋到雨。
沈娘子把濕頭髮擦擦乾,又喝了口熱茶,身子很快暖了起來,精神也恢復了些許。
「真是多謝,若沒有娘子,我現在恐怕還在眼巴巴地吹風呢!」
謝宜瑤含笑道:「哪裡的話,不過順手而已。」
「敢問娘子怎麼稱呼?」
這差點問倒了謝宜瑤,幸好她事先有所準備。
「我姓袁,至於名……你就叫我維玉好了。」
沈娘子聽了,只點點頭,並未說什麼,似是不覺得有奇怪的地方。
「我姓沈,名蘊芳。還有個字叫懷香,你就直接叫我懷香吧。」
女子有字,多是士族出身才會如此。
謝宜瑤聽著這個有點耳熟的名字,漸漸回想起了什麼。
謝況篡位後,京中的士族也依舊是曾經的士族,像柳濤、蕭凱那樣在前代官運亨通又在新朝仍居高位的,都不在少數,更別提底下的人
了。
沈蘊芳的祖上也曾是前一代開國皇帝的肱骨之臣,如今幾十年過去,她的家族雖然也式微了,但到底有些根基,至少能維持著士族的身份。
前世某年,謝宜瑤的姑母長公主謝鈺為兒子的婚事操心,辦了場春日宴,邀請京中未婚的女子,謝宜瑤也被請去替她參謀相看。
那時候,謝宜瑤曾見過沈蘊芳一眼,卻並未記在心裡。
直到後來,沈蘊芳成了京城的風雲人物。
她執意要出家為尼,沈家人起初並不允許,只是後來又有僧侶開導家人說沈蘊芳命薄,若是出家修行或許還能多有幾十年陽壽,父母才勉強同意。=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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