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況嘆道:「幾年前在雍州的時候,我也是覺得自己還年輕,做什麼都是一往無前。可是當了皇帝才知道,人命不由己……雖說那些大臣都奉承說朕會長命百歲,可我到底是人,會累也會生病。所以才不得不務實些,為了大楚的將來考慮。」
在這件事上,謝況並不昏聵。為了**,他早早地立了儲君,又深知太子年幼,如果自己有個三長兩短,朝堂必定要亂。
但謝宜瑤深知此時不能胡亂附和,因此只說了一句:「太子聰慧,陛下也該安心才是。」
謝況也沒順著接下去,而是另起了話頭:「但你說得並不無道理,阿容還是太年幼了。今天義遠的事並不能掀起太大波瀾,到底是他還敬重著我這個伯父,可要是換了將來的阿容,不知義遠會怎麼對這個堂弟?我到底是擔心的……」
「父母之愛子,為之計深遠。就是這個道理了。」
「正是這句話,」謝況慢慢坐起身來,「所以朕近日對於太子身邊的人,總是很憂心。雖說景燦他們是朕信任的人,可他們到底也上了年紀,說得難聽些,還不知道是朕先去還是他們先走……還是要選些年紀輕些的,在太子年幼時就跟在身邊,將來可為心腹。」
景燦是崔暉的字,如今他雖然還未出孝期,卻已經開始處理政務了。崔暉和謝況是舊交,當年謝況謀權篡位也有他在背後謀劃,因此至少現在,謝況還是十分信任他的。
除此之外,有從龍之功的幾個重臣,都是
謝況的心儀對象,大多都有個東宮的職位在身。
可惜和謝況說的一樣,這些重臣的年紀沒有幾個比他年輕的。先不說將來他們在不在世的問題,以重臣們的年齡輩分,以及多年的聲望,謝況很怕他們到時候仗著自己的權勢,在謝容面前擺架子,甚至左右他、操縱他。
「朕平日不束著你,你向來和年輕一輩甚密。依你的見識,可有能舉薦的人選?」
謝宜瑤快速思考了一會,選擇了最穩妥的答案。
「女兒覺得子平就不錯。」
「哦?」謝況很是驚奇,「你和他關係不是差得很嗎?」
這兩年,謝宜瑤和丈夫王均的關係的確沒有任何進展。每次到二人該見面的時候,謝宜瑤還總是冷落王均,想辦法讓他過得不舒坦。
雖然她並沒有再像前世一樣,有那份閒心對王均百般欺辱,以至於王均到謝況面前告狀。但謝況不傻,每次在這兩人面前提及對方,神色和動作都會出賣他們的內心。
她解釋道:「舉賢不避親仇的道理,女兒還是懂得的。」
他們既是「親」,也是「仇」。
謝宜瑤確實別有考量。謝況看重王均,之後會讓他出任東宮職位,這是她知道會發生的事。
當下與其鋌而走險,不如投其所好。她和王均關係惡劣,反倒可以免除營私的嫌疑。
而且至少他們的夫妻名義一日未斷,就還是一衣帶水的關係,謝宜瑤這樣做也不是為了王均,而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子平朕倒是先前就有考慮了,還需要再有幾個人選啊。」
王家門單,並不是一個合適的依靠。
「太子年幼,阿父可以先觀望著,寧缺毋濫。」
謝況沒多說,只是接過謝宜瑤手中的碗,慢慢喝將藥喝了。
「天天這樣躺著,身體好似松泛多了。」
「父皇不過是一時中了暑氣,藥到病除,很快就會恢復如初的。」
謝況飲完了藥湯,將瓷碗擱在案上。
「阿瑤,你這些日子天天往宮裡跑,也不嫌累嗎?」
「侍奉父親是女兒的本分,當然不累了。」
謝況滿意地點了點頭:「朕之前聽貴嬪說,最近你很照顧她。」
「貴嬪是我的庶母,女兒自然要尊重她。」
謝況拍了拍大腿,感嘆道:「好啊,好啊,真是朕的好女兒。來,過來些,父皇有話要和你說。」
謝宜瑤不敢怠慢,連忙湊近了些。
「阿容雖然年幼,但頭上也沒有一個長兄可以做榜樣的。他的堂兄們要麼是已有官職在身,要麼品行不足以稱道。為父心想,將來等諸皇子都長大了,阿容作為太子,就更需要有人在身邊支持他。」
「父皇先前不是已經有了人選嗎?」
「他們到底不姓謝,都是外人。實話實說,就連四弟,朕不敢百分百將阿容託付於他。」
謝況雖然寵愛謝沖,但他也知道謝沖未必會真心侍奉太子謝容,畢竟除了「父死子繼」,還有條規矩是「兄終弟及」呢。
而謝宜瑤是公主,於情於理都與皇位無涉,且平日也有更多閒暇出入宮掖。
「你最近和貴嬪太子的關係也很不錯,你又是長姊,朕看很是合適。」
謝宜瑤推脫道:「這……女兒不過是個公主,怎麼能輔佐太子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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