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宜瑤這才回過神來:「你的身體應當恢復得差不多了吧,也可隨我回公主第了。」
裴賀靈活地動了動身體,道:「早就好全了。」
又問:「殿下讓我來此處,只是為此麼?」
「果然是瞞不過你,」謝宜瑤深深地嘆了口氣,似乎是想把一切負面的情緒清除出去,「嘉言,你可知江夏王為何會被流放?」
裴賀聽到「江夏王」三個字,瞬時間緊張起來,四處張望。
「你放心,」謝宜瑤苦笑,「這裡是安全的。」
裴賀這才安心,清了清嗓子道:「眾人皆知,他意圖謀反,還詛咒太子,若非皇帝開恩,他早該死在京城了。」
當初謝宜瑤命裴賀去刺殺謝沖時,她還不敢盡信他,並未為他解釋背後的原委。
可是現在不同了,裴賀能聽謝宜瑤的命令完成任務,且不曾過問原因。
謝沖的死,更是成為了裴賀的投名狀,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所以現在,裴賀已經被謝宜瑤划進了「自己人」的範疇,自然如此,他也該知道更多事情了。
她沉聲問:「你也覺得他是個謀逆之輩?」
「這……我跟江夏王只有過幾面之緣,不敢斷定,」裴賀道,「依我看,他雖然似個投機取巧之徒,但眼下並非最好的奪權時機,他若是願意等,或許將來不用他動手,這天下就是他的了。如此心急,實在反常。」
「確實反常,」謝宜瑤道,「不過你不了解他,那就是他的性子。」
謝沖本來就有反心,至少在這一點上,謝宜瑤並未操作太多。
「但你也說對了一點。江夏王再笨,怎麼偏偏剛開始謀劃就這麼容易被皇帝抓到了,鐵證如山呢?」
「殿下的意思是……?」
「如果只是有反心,那皇帝未必會為難他。若只是私自藏匿兵甲,恐怕也不至於流放。但若是想要戕害太子,那皇帝就忍不了。這一點,我很清楚。」
裴賀聽懂了謝宜瑤的言外之意。
這背後原來都是她的手筆,她不僅僅是落井下石,更是將謝沖推下井的那個人。
裴賀似乎是坦然接受了這一事實。
謝宜瑤平日與她人謀劃之事,偶爾也會對裴賀透露二三,雖不曾了解其中細節,但他也有過各種猜想。
幾年的相處,謝宜瑤的野心他早就窺探到了一二。
「你不吃驚嗎?」謝宜瑤問他。
裴賀垂眸道:「殿下讓我刺殺江夏王的時候,賀也並未多問一言一語。」
謝宜瑤挑了挑眉,問:「我還以為你會看不起這些宵小伎倆,你不覺得這些陰謀詭計很搬不上檯面嗎?」
「對待非常之人,自然要用非常手段。我是殿下的刀,一把刀是不會說話的。」
謝宜瑤被裴賀的回答逗笑了,煩悶的心情都被驅散了不少。
於是她將此事的細節大致給裴賀解釋了個清初,並說了石城寺以前是怎麼拿了她的好處,因此才會成為她的共犯。而且謝沖之事,也少不了石城寺的幫助等等。
開弓沒有回頭箭,臨淮公主和石城寺已經是一榮俱榮的關係。
「你也一樣,裴賀。」
謝宜瑤很少直接喊他的名字,裴賀聽見,突然背後一涼,很久才能適應。
他暗暗調整好呼吸,道:「是。」
謝宜瑤又道:「今日叫你來,還有一事。先前陛下讓我去京口待上一段時間,你可要與我同去?」
裴賀利落地回答:「但聽殿下吩咐。」
當他在襄陽遇到謝宜瑤時便知道,她雖是公主,卻並不是只會在建康城中內富貴度日。
裴賀雖不知道為什麼謝況會讓謝宜瑤去京口,但還是暫且按下了疑惑,沒有進一步追問。
正所謂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謝況和她的關係雖然一般,但到底還是她的父親,二人的複雜關係,他一個局外人是看不明白的。
謝宜瑤似乎很是滿意裴賀的回答,所以笑眯眯地看著他,用一種帶著奇妙法術的語氣說道:「嘉言,我很期待。」
似乎是對著他說的,又似乎是對著虛空中不知是誰的人說的。
……
長江下游,若要從江北攻至江南,有兩處可選,其一就是瓜洲渡,瓜洲渡位處京城下游,北岸是廣陵,而南岸則是謝宜瑤此次的目的地,京口。
京口若失,則建康不保。考慮到京口的地理位置,南國再怎麼改朝換代,都沒有完全忽視對京口的經營。
北伐前夕,謝況將謝冰從襄陽調至京口,北伐結束後,謝冰也仍然在京口練兵,直到後來他入了京,周祿接任南徐州刺史的職責。=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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