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司硯對這句話的理解。
「我明白了。只是我還有個疑問,殿下不怕此事當真和東宮有瓜葛嗎?」
謝宜
瑤輕笑了一聲,道:「貴嬪若要動手,也看不上這種陰私手段吧。」
司硯沒有言語。
「那麼,今日我便告辭了,」謝宜瑤起身行禮,「還望貴嬪多注意身子,莫要太過操勞。」
司硯派顯陽殿的宮人送謝宜瑤離開,心中卻還念著她最後說的話。
她與身旁心腹說道:「她的目的如果真的只是如此,倒也算簡單。可是,她今天的態度實在太過輕自若……」
就好像,她早就考慮好每一句話要怎麼說了。
這個低自己一輩,實際上卻大自己一歲的公主,並不像看上去那樣無害,司硯一直這麼認為。
……
次日,公主第書房。
沈蘊芳擺弄著細潤的白棋,隨口說道:「我聽朝華說,昨日貴嬪御前脫簪請罪,但皇帝今日卻問罪於松陽侯,好不蹊蹺。」
謝宜瑤淡淡道:「她不知來龍去脈,不理解其中關竅也是自然。」
沈蘊芳冷笑道:「如此一來,張艾的謀算就全都落空了。既沒能威懾貴主,又反讓公主府和東宮達成了合作。」
謝宜瑤在棋盤上落下一顆黑子:「張艾這人很是聰明,也有敢於搏一搏的膽量,即使他是衝著我來的,我也不得不誇讚他幾句。但他的地位和身份決定了他能知道的信息有限,太過聰明,反而容易走上歪路。」
張艾謀劃著名以傷害公主來引起一系列連鎖反應,沒想到謝宜瑤能反過來利用這件事,為自己謀取利益。
沈蘊芳道:「他想挑撥我們和太子一派的關係,卻不知所謂輔佐太子只是皇帝的權宜之計,吳郡公主其實和太子本就不是一路人。此事到了最後,落敗的卻是松陽侯,再看不清風向的人,也該醒悟了。」
「陛下到底還是器重太子的。」
謝宜瑤又落一子,吃掉了沈蘊芳好幾顆白棋。
沈蘊芳的注意力並不在棋盤上,因此沒什麼反應,只道:「顧確那邊,要不要想辦法再暗示暗示?我怕經此一事,他會完全依附太子一黨。」
謝宜瑤輕輕搖頭:「他是個謹慎的,不會急於站隊。且他當初那番話未必也是百分百的真情實意。張艾發現的事,別人或許也能看出幾分。」
顧確能直接找到謝宜瑤本人,已經能說明一些問題了。從她不再努力遮掩自己的野心時起,謝宜瑤就能預想到會有今天。
只是司硯那邊,不知道能猜到幾分她的心思。供燈之事,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謝宜瑤已經知情。
其實謝宜瑤也不敢篤定范堅和張艾完全和東宮沒有關係,但無論真相如何,現在她和太子都還沒到撕破臉的時候。
靈鵲從門外進來,傳:「殿下,宮中來了消息,說是張艾半夜裡在獄中畏罪自裁了。」
裴賀和飛鳶二人守在門邊,腰間別著武器,聽此一言,互相對視了一眼。
謝宜瑤鎮定自若:「陛下可說了什麼,有沒有讓我入宮一趟?」
靈鵲搖搖頭:「沒有。」
「那就無事了。」
沈蘊芳笑道:「看來此事終於要有個結果了。」
犯事的人以死謝罪,幕後主使被皇帝所召,這件事對仍被關押著的東宮僕從們來說,可謂是天大的好消息。
沒過幾天,他們中的大多數就被放了出來,不必再受**之苦,雖然會受到處罰,但命好歹是保住了。
只有幾個據說是和張艾有勾結的,逃不過了。
然而此事並不能就此簡單地揭過。
不到半年的時間裡,吳郡公主幾次番地受到生命上的威脅,這讓京城的官民們短時間內都有些惶恐。
雖說公主沒出什麼事,但下一次未必就有這樣的好運氣了。看來即使是皇城,也不是密不透風的呀!公主千金之軀,都會遇到危險,那住在城外的他們,安全又怎麼能受到保障呢?
於是謝況剛給此事定了結論,就得開始整頓宮內宮外的治安問題,以定民心。
這一忙起來,就又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件新鮮事。
松陽侯謝義遠,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