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語氣帶上些許嫌棄。
像是在控訴李殷,她好心給他看傷,結果他腦子裡只有那檔子事。
她自以為將心裡的狡黠掩飾得很好,李殷卻看得一清二楚。
他盯著她的眸子,目光漸漸落在她緋紅色的唇,喉結微動,低聲喚她:「溫稚京,這可是白天。」
「白天怎麼了?」溫稚京理直氣壯,「白天太醫就不看病啦?」
李殷向來顧及面子,端方自持,即使胡來也是避開旁人。
更何況,眼下屋子的窗都敞開著,外頭的人只要是有心往這邊看一眼,便知兩人在做什麼。
溫稚京料定他不敢大白天胡來,才有心報復他方才捉弄她一事。
每次都讓這廝得逞,如此下去,她公主的威嚴何在?
溫稚京要重振家風!
她叉著腰,居高臨下看著將衣衫捂得死死的李殷。
李殷幽幽看她:「公主真的想看?」
溫稚京輕哼:「當然!」
話音剛落,她便察覺出不對勁。
什麼叫她想看?
雖然她摸過,知道他身材好,但眼下她是在替他查看傷情。
看病和看身子,那能一樣麼!
李殷幽怨看她:「我還是更喜歡從前靦腆守禮的你。」
這什麼話?
「曾經我給過你和離書,是你自己撕掉的,現在可不能反悔了!」
她壓下身子,兩手撐在李殷耳側,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所以你是不喜歡現在的我了?」
李殷頓時改口:「唔,倒也不是。」
「那你喜歡我什麼?」溫稚京饒有興致的看他。
能從李殷的嘴巴里聽到喜歡,好比日頭從西邊升起東邊落,如此良機,她可不能放過。
李殷將她那點小心思看在眼裡,偏不遂了她願,懶洋洋道:「喜歡公主離我遠點。」
溫稚京氣惱,伸手要扒他的衣裳,李殷忙伸手去捂住,末了還瞪了她一眼。
「溫稚京。」他警告似的喚她。
溫稚京計謀得逞,心裡的得意終於暴露出來了,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李殷笑道:「好啊,你捉弄我?」
溫稚京已經利索的從他身上翻下來,踩著鞋就跑,跑到門口還不忘回頭挑釁兩句:「誰讓你每次都捉弄我!」
腳步聲漸漸小了,約莫是跑得沒影了。
李殷一手捂著凌亂的衣袍,一手抵住軟榻坐起身來,低頭看了眼自己亂糟糟的衣袍,上面還有一道道摺痕,都是溫稚京的傑作。
他忍不住輕笑,兀自將衣衫整理了一下。
寒風肆虐的窗外忽然傳來幾道輕微的細響。
烏鴉睜著一雙赤紅的眼,撲扇著翅膀重重落在枝頭,那枝頭上托著的沉甸甸的積雪被這麼一碰,頓時抖落下來,眨眼間,只剩下一根光禿禿的杆子。
李殷眸中的溫情,似乎也隨著這一捧抖落的積雪,一併散去了。
良久,一隻鴉羽凌亂的烏鴉被人隨意丟棄在草叢裡,雪逐漸落下,將那具毫無生氣的軀體最後的一絲溫度也剝奪了。
望江樓。
屏風後青煙裊裊,映出對坐著在案旁的兩道身影。
「聽說這段時日,夏志一直待在寧州,你是不是有什麼打算,怎不知會我一聲?」
孟晴上前躬身倒上香茗,聞言,偷偷抬眸看向旁邊淡定自若的青年。
李殷輕笑,端起白玉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才不急不緩道:「姑姑說笑了,我有什麼能瞞得過姑姑呢?」
孟晴收到他遞來的目光,頓時有些心虛,輕咬著唇,不敢與他對視。
楚雅看起來並不信,她原本以為,殷兒對那個草包公主不過一時興起,等他們大仇得報,宮裡也不是不能多這麼一個宮女。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草包,就算那溫賊給她留了多少精銳護身,又能掀起什麼風浪?
可她沒想到,才過去多久,宮裡竟然傳出,殷兒與那溫賊的女兒圓了房!
先是在食芳齋為了救她,殺了他們自己人。
後來在丰南縣又為了尋她,要殺了孟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