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擎安愣了下。
宣王見狀立即搶言道:「三哥,事到如今你就別狡辯了,父皇病重消息剛傳出宮,你就迫不及待地調集南衙衛意圖控制長安,聽說城外還有梁家的叛軍,就等著與你裡應外合呢。」
「是嗎?」
眾人見他不慌不忙,也不解釋, 從容淡定得仿佛大禍臨頭的那個人不是他,不禁暗暗納罕。
「報——」
就在此時,大殿外, 響起一道嘹亮的喊聲。
小太監都未來得及通報,禁軍統領趙旭就已經滿身是血的衝進殿中,單膝跪地衝上首的聞擎安秉道:「回稟陛下,作亂的馬匪已被南衙衛統統被拿下。」
「你說什麼?馬匪?」
聞擎安一臉震驚。趙旭是他提拔上來的人,定是不會騙他的。
趙旭答道:「正是,一個時辰前,忽然從城外衝進來幾百個梁家軍打扮的人馬,見人就砍,他們還放火燒了東糧倉,幸虧王爺下令及時,命南衙衛傾巢出動,才將那伙賊人盡數擒獲。」
康王忽然開口道:「既是梁家軍打扮,那為何又說他們是馬賊?」
趙旭道:「末將親自拷問了一個頭目,據他交代他們就是一群四處遊歷的馬匪,扮做梁家軍進城乃受人指使的,至於受何人指使,末將還未來得及審問清楚。」
聞言,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唯有宣王,雙腿不由得一軟,險些站立不住。
聞擎安凝重的臉色稍霽,似乎又想起什麼,冷眼掃向宣王,「松兒,你不是說乃親眼所見?」
宣王臉色煞白地跪下叩頭道:「父皇,那些馬匪穿著梁家軍的衣裳,三哥又帶著那麼多南衙衛興師動眾,兒臣想不誤會都難。」
聞擎安冷冷看了他一眼。
「起來吧。」
宣王悻悻起身。
聞擎安又看向聞祁,「祁兒,你做得很好,」忽然話鋒一轉,「只是,你是如何得知城外有馬匪的?」
聞祁眸光閃了閃。
說到底,老東西還是不肯相信他這個兒子。
早在他接到長豐傳來阿榆的消息前,他就已經命趙旭從南衙衛裡面挑了一部分人,準備扮做馬匪演一場戲的。沒想到讓他撞到了假扮梁家軍的真馬匪,於是他乾脆將計就計,故意將那些馬匪趕進城中,再趕盡殺絕。
後面的事情也就順理成章了。
「父皇器重,將南衙衛交於兒臣,兒臣自然不敢有絲毫懈怠,便日日警戒巡視,這才讓兒臣探得城外馬匪動向。只是兒臣擔心事急生變,因此來不及稟告父皇,便擅自調動南衙衛前去鎮壓,還請父皇責罰。」聞祁跪地請罪道。
如此恭順賢良又雷厲風行,聞擎安滿意都來不及的,若聞祁不是梁紫鳶的兒子他就更滿意了,於是含笑道:「我兒平身,你護衛都城有功,朕豈會怪罪你,還會重重賞你。」
「謝父皇。」聞祁起身。
宣王氣得臉都扭曲變形,費盡心機不僅沒有搬到聞祁,竟還讓他更受父皇器重,日後再想搬到他可就難上加難了。
他咬了咬牙,決定豁出去賭一把,大聲道:「就算三哥這次沒有圖謀不軌,也不代表他沒有不臣之心。」
聞擎安不悅地皺緊眉頭,「咋咋呼呼成何體統!」
康王覷了一眼聞擎安的臉色,轉頭對宣王道:「老七,說話得講證據,就算你對老三再不滿,也不能紅口白舌地顛倒是非吧。」
聞祁眸光幽深地瞥了康王一眼。
康王沖他無辜地笑笑,就差說「我這可是在幫你啊」。
宣王卻被康王的話激得想起什麼,連忙從身上掏出一張紙舉在頭頂甩了甩,一邊揚聲道:「證據,我當然有。」
他將紙捧在手心裡奉上,「父皇請看。」
聞祁看著宣王手心裡的紙,微微眯眼。
聞擎安轉頭對身邊的太監使了個眼色,太監立即上前從宣王手裡接過呈上來。
聞擎安見紙上寫的都是一些朝中大臣和世家子弟的名字,一頭霧水,「這是什麼證據?」
宣王立即解釋道:「三哥一直在暗中結黨營私,這些人就是他培養的黨羽,父皇一查便知。」
此言一出,大臣們臉色齊齊一變,都面面相覷起來。
聞擎安最忌皇子們結黨營私,尤其忌諱聞祁結黨營私,不然當初也不會滅了梁家滿門,還將聞祁一直軟禁在十王宅直至他長大。
若是名單上的人是真的,那還得了,才放出來短短几年,他的羽翼竟然已經發展得如此豐滿。
正要發作,轉念想到老七一直想搬到老三,萬一又是一次陷害呢?
他可以縱容皇子們互相爭鬥,畢竟熬出來的鷹才是真的雄鷹,但他不允許被自己的兒子當刀使。
「來人。」
門外進來幾個全副武裝的金甲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