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晉衍看著那裝滿熱水的水桶,裊裊白煙升起,沉默了。
明雁書小心翼翼地抬頭看著他黑下去的臉,也發覺自己方才的舉動讓人誤會。她聽說,出征前沐浴的話能夠祈福,保佑將士平安歸來。而她從來沒幫別人洗過頭,一直都是侍女們伺候的,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所以才會緊張……
她試探著戳了戳蘇晉衍的手背,不好意思地小聲問:「還洗麼?」
「洗。」
當然洗。
蘇晉衍脫下外衣,只穿著薄薄的裡衣走了過去。
明雁書忍不住彎唇笑了一下,在蘇晉衍看過來時,連忙收斂。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剛才能聽到蘇晉衍這麼說,她心中是高興的。
先試了水溫,明雁書才用水澆在蘇晉衍的長髮上。柔軟的指尖撩動髮絲,明雁書同時在心中念著祈福的詞。
儘管洗頭並不是什麼難事,可是水這種東西卻不怎麼受人的控制。等明雁書洗完,才發現水珠順著自己的手臂滑落,濕了衣裳,而蘇晉衍更是,長發披散,沒了平時的凌厲,整個人都柔和下來。水打濕了他的肩頭,領口微微敞著,露出精壯的胸膛。
明雁書不敢再看,趕緊拿了毛巾擦乾他的頭髮。
蘇晉衍乖乖地坐著讓她擦,睫毛上沾著的水珠隨著睫毛輕輕的顫動滴落在腿上,很快被布料吸收。
他坐著,目光也沒閒著,不由自主地就落在了對面的人身上。她的臉上如塗了胭脂一般嬌艷,濕了的布料貼在她的肌膚上,她抬手,露出雪白的手臂,胸前的肌膚更是,也如上了胭脂,透著粉紅。
明雁書擦完,放下手,不小心對上他的目光,猛地一顫。
一陣酥麻自她脊椎蔓延而上,她無所適從,連忙去推他,然而手上卻沒什麼力氣,不僅沒推動反而還有種欲迎還拒的感覺。
蘇晉衍彎著眼睛笑了,顯然是心情不錯。
見他沒有繼續動作,明雁書這才鬆了口氣,覺得全身依舊軟綿綿的。
「我,我好了。」她站起身,「你快換了衣服,別著涼了。」
說完,她不敢看他,逃也似的走了。
好險!剛才的氣氛也太危險了。明明他什麼都沒有做,可是她卻覺得自己的身子變得十分奇怪,說不出的難受,仿佛他真的對自己做了什麼一樣。
與她相反,蘇晉衍卻覺得壓在自己心上的那塊石頭終於消失了。
他們這是和好了,是吧?
他喜滋滋地想著,肯定是和好了。她一定是明白了自己的苦心,想通了自己的郡馬文武雙全比只會讀書要強。等他救了惠王,想來他也不會說什麼了。換一個真文官女婿,能解救他們?
*
業興圍了京城幾日,京中有禁軍,一時半會確實拿不下京城,可是皇帝卻一點也不高興。
他好不容易從自己的煉丹房鑽出來,打起精神聽百官商討該怎麼辦。因為業興打不下他們,他們也趕不走業興啊!等他們被業興耗得差不多了,葉國公再過來,他們不就完了嗎!
他聽著底下的官員高談闊論,聽著聽著,發現不對味,怎麼還有讓他主動向葉國公示好,最後好保全老明家宗室的?
羞辱!這是赤裸裸的羞辱!
他剛要發作,前排突然站出一個人:「皇上稍安勿躁。晉北軍駐紮在京城不遠處,想必不日便會來營救。到時候前後夾擊,定能圍剿叛軍。」
是啊,他怎麼忘了朱興呢!皇帝一拍大腿,「皇侄說得好!現在就言放棄未免也太早了。你們對得起這幾日戰死的禁軍將士們嗎!」
殿內的禁軍統領聽罷十分感動。可是感動歸感動,他也不希望更多的人去送死啊!
「晉北軍若是能來為什麼不早點來,要說沒反心我是不信的……」
「就是。該不是想著拿捏咱們吧,讓咱們知道離了朱興就不行了。」
「聽說二公子的妹妹就在晉北遇刺了嗎,如今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樣呢。」
明承平不為所動,依舊站的筆直:「與惠王府的私人恩怨無關。只是皇上若是此時示弱,就真的會失了民心,再無平叛的可能了。」
他說著,餘光看了一眼方才說話的那名官員。沒想到他的消息倒是靈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