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秋往旁邊退開幾步,淡然道:「不必道謝,銀兩是我借你的,算不得什麼功勞。」
離哥兒笑了笑,沒在這事兒上頭糾結,只是他有話要同憐秋說,但他看了看顧夢生有些不好開口。
「你們有話說便快些,」顧夢生好脾氣道:「秋哥兒,爹去車上等你。」
憐秋覺得自己跟離哥兒沒什麼話好說,本想跟顧夢生一起上車卻被離哥兒攔下了。
「顧公子,」離哥兒咬著唇,著急道:「我有些話想跟你,很快,你一定要聽。」
見離哥兒神色著實不對,憐秋只道他方才沒有說實話,許是他家婆婆病症其實更重了些,他想借銀子又不好意思說。
猶豫片刻,憐秋喊著離哥兒去了個角落地方,問道:「你缺銀子了?」
離哥兒一愣,旋即搖了搖搖頭,焦急道:「顧公子我不是為借銀子而來,而是昨兒我回臨江閣打掃時,發現侯府的人來了。」
這有什麼稀奇?
憐秋道:「許是今日設宴,侯府請人唱曲兒。」
「不、不只。」離哥兒肅著臉,低聲同憐秋說:「我昨夜接了一位客人跑腿的活兒,離得晚。我路過後院時,恰好聽鸝哥兒跟人炫耀說侯公子交代了他一個活計,讓他給你敬酒。若是你喝下,便給他百兩銀子。」
敬酒還要特意交代,還給這麼多銀子。
憐秋臉色一變,不用多想便知裡頭肯定有詐!
「你說的話當真?」憐秋半信半疑道。
「自然做不得假。」離哥兒言辭懇切:「我受了顧公子的恩惠,不會騙您的。」
憐秋心中信了大半,他對侯陽本就無甚好感,此時再聽離哥兒這麼一說心頭又氣又怒,還有些噁心。
「我知曉了。」憐秋淡淡道:「多謝你來報信。」
至於侯陽會不會真的對他下手,端看宴上鸝哥兒是不是真的會來給他敬酒吧。
報完信按理來說離哥兒便該走了,但他卻咬了咬牙,遲疑片刻還是說出了再心中盤桓許久的主意:
「顧公子,我知你可能不信我,但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有鸝哥兒從侯公子那兒得來的藥粉。」
藥粉?
憐秋納悶:「他為何會給你?」
「這……」離哥兒眼神躲閃,聽得顧夢生再催促憐秋上車了,只得跺了跺腳,鼓足勇氣道:
「顧公子,侯公子這般做法實在令人不恥,你應當心中也厭煩。我有個法子,可以……」
第30章
侯府的祝宴算不得多熱鬧, 前來赴宴的只顧家還有滁州那邊的管事人。
管事人姓姚,是個中年男子,留著兩撇絡腮鬍, 瘦若竹竿,一雙三角眼游移不定,活脫脫一副人精相。身後還站著幾名手下, 眼神渾濁,瞧著都不像好相與之人。
「哈哈哈,顧老闆,終於捨得帶你家哥兒出來見人了。」姚管事打趣道:「我常聽侯老闆說你家哥兒不僅長得好看還是個會做生意的, 好奇許久, 今日總算是見到了。」
「哈哈哈, 謬讚。我家憐秋的確聰明, 以後我要是不在米鋪, 姚管事找憐秋是一樣的。」說著顧夢生介紹道:「憐秋,這位就是姚管事,以後咱們都跟他對接收貨一事。」
憐秋朝著姚管事點了點頭,有禮道:「姚管事好。」
「喲,姚管事,夢生還有秋哥兒。」侯儒林攜侯陽笑容滿面的迎來, 樂呵道:「你們來了怎麼不進去坐,在外頭說話冷得慌。」
顧夢生笑笑:「是,我們正打算進去。」
幾人說說笑笑朝著宴廳走去, 侯府的家人們端著精緻的盤碟進進出出,裡頭傳來兩位哥兒縹緲悠揚的歌聲。
廳內宴席早已備好,侯夫人正指揮著人將東西送上。
憐秋同顧夢生挨著坐下,他垂頭將袖子理了理, 便覺一股視線若有似無的向他飄來。
抬頭看去只見鸝哥兒悄悄朝他看來,見憐秋望過去時,又飛快的收回視線。
「秋哥兒,在看什麼?」顧夢生問他:「你侯伯正跟你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