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廳內,顧夢生和侯儒林、姚管事喝得醉醺醺,歪斜著坐在凳上。
憐秋眼裡有些心疼,他幾步走過去,湊在顧夢生耳邊道:「爹,天色晚了,咱們回家去吧。」
說著,又吵侯儒林還有姚管事道:「侯伯,姚管事,今日就到這吧。現下不早了,酒何時都喝得,咱們下回再繼續。明日還要做生意,若是因著喝醉耽擱了便不好了。」
「哈哈哈,你這哥兒,」姚管事笑道:「你是心疼你爹了?」
比起侯儒林、姚管事而言,顧夢生瞧著的確是醉得最凶的一個。
憐秋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爹身子不算好,前些時候大夫還告誡他少喝些酒呢。姚管事,下回我陪你們喝。」
「哈哈哈,成了。不喝便算了,我哪兒用得著你個小哥兒來陪,被人看見還不說閒話。」姚管事雙眼渾濁,上下打量了一下憐秋,不懷好意一笑:「不過秋哥兒若是不在意我倒是也無所謂。」
心頭泛起一陣噁心,憐秋嘴角牽起一抹假笑:「哈哈哈,那便下回再說吧。」
侯儒林看著憐秋跑來,衣裳規整,雙眼清明。心裡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他趕緊問道:「秋哥兒,我家陽兒沒跟你一起?」
「侯公子?」憐秋搖了搖頭:「方才我與他還有臨江閣兩位唱曲的哥兒喝過酒後,他便說自個兒頭暈,身上熱得慌,要去偏院休息。」
憐秋故作沉思,繼續道:「我看他還喊著那倆哥兒跟他一起走了,說讓他們去院裡給他唱曲兒。他還問我去不去,我聽得有些膩味了,便沒去。」
「什麼!」侯儒林眼前一黑,立馬拍桌喊人道:「來人,給我去將少爺找來!」
憐秋看得心頭好笑,但今夜侯府要亂起來,他可不太想參與,趕緊扶著顧夢生的肩,催促道:「爹,你還能站起來嗎?咱們該走了。」
顧夢生盡力睜大迷醉的雙眼,轉頭看向憐秋,甚是嚴肅的點頭,大著舌頭道:「走、走吧。」
某些時候來說,顧夢生還挺聽憐秋的話。
侯儒林心頭想著侯陽,憐秋趁機扶著顧夢生跟他告辭,侯儒林心頭有事沒有多餘的心思為難他們,便揮了揮手同意,順道還喊了兩個人幫著憐秋將顧夢生扶了出去。
出了門,等侯家的兩位下人幫著將顧夢生抬了進去,憐秋朝二人道了謝,便也上了馬車。
「公子,坐穩。」顧家車夫提醒道。
「等會兒,」憐秋掀開窗布,抬頭往外看去,顧家的馬車前掛著一個燈籠照路,憐秋往侯家的牆外看去,有些猶豫。
那人出來了沒啊?
正擔憂間,他瞧見封隨在一處隱蔽的地方站著朝他揮了揮手,似是特意為了安他的心特意等著。
心莫名安定下來。
憐秋朝他做了個走的手勢,得到封隨的回應後,憐秋便放下窗布,對車夫吩咐道:「走吧,慢著些。」
車夫:「是。」
這廂封隨注視著顧家的車逐漸消失。他站著等了一會兒,直到侯府里傳來「啊!」的一聲驚呼,略加思索,封隨再次翻身進了侯家。
「陽兒,你在做什麼!」侯夫人捂著臉,不敢看房中三人肌膚相纏的模樣。
尤其侯陽因為中了藥,雙眼猩紅,理智盡失,動作間的力度大得讓人面紅耳赤,而那兩位哥兒也面色潮紅,雙眼迷離,看著也不像是清醒。
「夫人。」趕來的下人戰戰兢兢的湊到侯夫人耳邊道:「少爺應當是誤食了本該給顧公子准備的藥,這藥性烈,一時半會人的停不下來。」
聽罷,侯夫人紅著臉,咬牙道:「將門關上,莫讓其他人過來看到。明日再想法子將這兩人打發了。」
「是。」下人垂頭應道。
沒一會兒便有人將這事兒去稟告了侯儒林,侯儒林的臉當即黑了下去,但姚管事還在,便沒有當場發作。
家醜不可外揚,他不能外人取笑侯家。
「姚管事,」侯儒林賠笑道:「今日晚了,咱們便到此結束吧。顧夢生已經全然信了,咱們只等他備好米糧便可著手運走了。」
「嗯。」姚管事點頭,食指在空中點了點,意味深長道:「這線能不能搭上可就看這一遭了,要是成了,少不了侯老闆的好處。」
「您放心。」侯儒林笑道:「我家二弟說了,顧家在柳縣可是出了名的誠信,咱們都說好了,他必不可能反悔。這麼大一筆生意,他又不是傻子,不賺白不賺吶。」
「呵呵呵,你心頭有數便好,我先走了。」
姚管事搖搖晃晃的站起,他身後的幾人立刻過來攙著他的胳膊。
侯儒林要找人送他們卻被姚管事擺手拒絕,他便沒有強求,只目送著幾人離開後,便臉一沉呵斥道:「陽兒會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侯陽自小聰慧,侯儒林向來也以他為傲,卻沒想到侯陽竟會在這麼一點小事上栽了跟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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