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峰搖搖頭,將前頭與憐秋他們說得話又重複一遍,無奈道:「想來應當是位貴人,只是不知為何,卻連個畫像都沒有留下。」
封隨想了想又問:「大伯可知,這東家與走失的人是什麼關係?」
顧遠峰迴道:「東家說是摯交好友。」
「那人的父母為什麼不出來尋人?」憐秋奇怪道。
顧遠峰:「東家說他父母有要事在身,騰不出手來,且若有敵對之人先找到人便會對他不利,所以不能大張旗鼓的找人。」
手指在腿上輕敲著,顧月唏噓道:「那人怕是家世很不一般了,爹,你還是少摻和些的好,不如回去便將這活兒給推了吧。」
「萬一是京里官宦之家的暗鬥,咱們家小業小的,牽連進去可討不了好。」
「你別說,東家瞧著是與咱們不同。」顧遠峰若有所思道:「是比咱們瞧著更加注重禮節,倒真有些官門子弟的氣勢。」
顧夢生蹙眉勸道:「大哥,阿月說得不錯,京城勢力本就盤根交錯,莫要因此惹到不該惹的人,銀錢還能再賺,家中平安最重要。」
顧遠峰沉吟片刻,肯定道:「你們說得對,容我再想想。」
封隨聽得眾人的議論,心中卻莫名覺得顧遠峰的東家尋的人與他應該有些干係,或者說會不會就是他?
薄唇輕抿,封隨思索半晌後,輕聲道:「大伯,我去歲來柳縣時曾遇到過一人,他記憶全失,也不知該往何處去,瞧他可憐,我便給了他些銀錢用以落腳。」
「那人身材高大與我差不多,氣勢非凡,行為舉止自有一番風度。大伯回去或可在東家面前提上一提。」
「記憶全失?」顧遠峰問道:「那你可知他現下在何處落腳?」
封隨搖了搖頭:「具體的位置不知,但我本也沒剩多少銀錢,給他的也不多,只夠他在柳縣周遭落腳。」
「好。」顧遠峰本就有些糾結,他既怕這活兒當真惹到權貴,但又覺得這錢難得好掙。
他思索片刻後,道:「索性這活兒我也不想接了,便同東家說了,他若是願意便來尋,若是找的人不對便罷了,我早早辭了這活兒,回京去。」
顧夢生點頭贊許:「還是安穩些得好。」
幾人皆對顧遠峰的決定表示贊同,唯獨憐秋覺得封隨有些不太對勁。
經過與封隨的多次交鋒,憐秋早發覺這人每次說謊的時候都一本正經,可他有什麼說謊的道理呢?
憐秋不曉得。
待眾人各自散去,憐秋和封隨回房時,他可算是找到兩人獨自相處的時候,便質問道:「封隨,你是不是有事兒瞞著我?」
「什麼?」封隨一怔。
細細想來,他的確還瞞著憐秋不少的事。
譬如他並不曉得自己是不是當真父母雙亡,流落來柳縣也並不知道是什麼緣由。
憐秋踮起腳,攀著封隨的雙臂與他對視,表情嚴肅道:「你說過你不會再瞞著我其他事,你還記得這話嗎。」
封隨:……
沉默片刻後,他幽幽道:「我說的應當是從那以後不會再有事瞞著你。」
「混蛋!」憐秋氣得撲上去咬他脖子,怒道:「我就知道你有事瞞著我!」
封隨將人抱了個滿懷,眼中帶笑,輕聲哄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忘記跟你說了。」
「你瞞了我什麼?」憐秋仰頭看他。
封隨稍一用力,將憐秋抱起放在美人榻上坐好,坐下與憐秋緊挨著,又將一手攬著憐秋的腰,一手握住人的手後,方才淡定將自己失憶的事慢慢說了出來。
「我醒來時,身上還有許多血污,以防萬一,方才編了這麼個身世。」
憐秋的視線落在封隨的臉上,杏眸里晦暗難明,即便是封隨也一時難以看出他的想法,心中猛的一沉,將人的手握得更緊了些。
封隨難得有些緊張道:「夫郎,你我昨日才成親,你今天不會就要拋棄為夫吧。」
「封隨,」憐秋眼神怪異的看著他,話語裡沒什麼情緒道:「你不會當真是大伯那東家要尋的人吧?」
「不知。」封隨坦誠道:「不過我覺得有些可能。」
憐秋抽了抽手,但封隨握得太緊,他抽不出來。
他瞧了瞧封隨,又問:「你不會當真是京中權貴子弟吧?」
不知是不是心裡有了猜測,憐秋越瞧越覺得封隨應該來歷不凡,想他初次見到封隨時,就覺得他氣勢不凡,像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