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了擦額角不存在的冷汗,楊俊奕沉吟道:「沒什麼不順心的事兒啊,他這月月初又奪了師課第一,山長都誇他來著。」
那是怎麼回事?
憐秋擰眉,封隨出了書院就呆在顧家,也沒其他去處了啊。
「不過—」楊俊奕慢悠悠道:「我那天去找夫子告假時,聽聞封兄近些日子告了多次假。夫子似乎有些不滿了,秋哥兒,離鄉試可沒多久了,你且勸勸封兄讓他收收心,萬事等科舉後再說。」
「告假?」憐秋聲量高了些。
他怎麼不知道封隨告假了?
「姑爺這些天白日經常回府?」憐秋轉頭問琴書和安瀾。
「沒聽說過。」安瀾道。
琴書老實搖頭:「不會的公子,姑爺要是經常回府,門房肯定會告訴您。」
這人果然有事瞞著他!
憐秋心頭怒火陡生,分明都說了以後不會有事瞞著他,竟然又是在騙他。
非得給他些眼色瞧瞧這人才知道他的厲害!
「楊大哥可知他告假是往哪兒去了?」憐秋好聲好氣的問道。
楊俊奕一愣,他本以為封隨告假時新婚燕爾,新鮮勁兒還沒過,心思沒放在讀書上,告假回家與秋哥兒溫存。
誰料,秋哥兒竟也不知他去哪兒了。
隱約覺得自己闖了禍,楊俊奕面上一臉無辜茫然道:「這我就不曉得了,我也只是偶然聽說,可能是夫子過於誇大,說不定封兄不過只告假一兩次。」
一兩次也是瞞著他!
憐秋心思飛快轉動,琢磨著要怎麼讓封隨狠狠吃一次苦頭。
見憐秋不為所動,面色沉靜一瞧就是要回去找封隨發火,楊俊奕心頭默默與封隨說了句對不住。
挑起夫夫二人的矛盾絕非他意。
憐秋心頭惦記著封隨的事,便有些坐不住,起身同楊君君辭別。
知曉憐秋不將這事兒解決了,心頭靜不下來,楊君君便也隨他去了。
臨走前,憐秋左右看了看楊俊奕的臉,忽然想到那日遇見的耍雜耍的哥兒,便將這事兒跟楊君君說了。
「那哥兒跟頭翻得好,詞唱的也不錯,跟楊大哥有七分相似,與楊伯母更是像,你們下次若是遇見了,可以瞧瞧就知道我沒撒謊。」
「好。」楊君君答應下來,「我下回……」
「什麼戲班?」
話忽然被打斷,楊君君朝著楊俊奕瞧去,卻見他擰著眉頭,眉目間隱含著一絲急躁。
「好像叫翔安戲班?」憐秋不確定道:「我當時隱隱聽到,不曉得對不對。不過他們瞧著應當不是柳縣的人,許是其他地方來的。」
「如此。」楊俊奕若有所思道,他雙手抱拳朝著憐秋拜謝道:「多謝秋哥兒提醒。」
憐秋:?
楊大哥作甚行如此大禮。
楊君君眼裡也一片茫然,渾然不知他大哥為何突然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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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秋回到顧家時,天色尚早還不到封隨回來的時候。
他沉著臉,渾身氣壓很低,琴書和安瀾站在一旁安靜如雞不敢招惹。
封隨背著他告假,定然是有了不能讓他知曉的去處,按封隨這幾日的口風,自己主動問他肯定不會說,得先查到他去了哪兒。
混蛋,他要是敢自己出去偷腥,看他不給封隨那玩意兒跺個粉碎。
憐秋咬著牙,恨恨道。
「琴書,去叫木頭來。」憐秋冷聲吩咐。
「好。」
琴書走後,屋內便只剩憐秋和安瀾兩人,看著憐秋難看的臉色,安瀾躊躇半晌,最後深吸一口氣,主動上前問道:
「公子,可是要派人去查姑爺去了哪兒?」
憐秋看向安瀾,還未說話,便又見安瀾彎下身子低聲道:「公子,柳縣我很熟,也有許多認識的人,木頭找的人未必比我更加熟悉,我能幫公子查姑爺的蹤跡。」
憐秋蹙眉看他,只見在椅子把手上一下一下的輕點著,似在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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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一家平平無奇的小院內。
燭火點燃寫滿筆跡的信紙,燃起青煙,青煙後一雙如墨般黑沉的眼眸,微微皺起的眉,顯示著主人心頭的不悅。
「殿下,」傅明旭在一旁狗腿道:「陛下暗中派的人馬上來了,咱們到底什麼時候回去啊。」
眼瞧著火快要燒到夾著信紙的兩根手指,聶希棠不急不忙的上下晃了晃,將火熄滅。
「不急,王叔想必快按捺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