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讓他們以為去,」憐秋抽回胳膊,警告道:「過上些時日都要走了,我以後想見君君可就難了,你莫要在這胡攪蠻纏。」
「胡攪蠻纏」的聶希棠:……他還是頭回聽到有人用這個詞說他。
憐秋才不敢聶希棠在想什麼,他不耐的甩甩手:「就這般說好了,你看是自己睡還是找傅明旭自己決定吧。」
慘遭拋棄的聶希棠呆坐原地,久久未曾回過神來。
那廂狠心拋棄夫君的壞哥兒,卻樂呵呵跟楊君君窩在同一個被窩裡說著小話。
「君君,」憐秋不舍道:「過些時日我要走了,好捨不得你呀。」
楊君君一怔,問道:「為何?是明年鄉試?封秀才不是從書院退了學,我還道他不預備繼續讀書了。」
「不是。」憐秋咬了咬唇,側過身子往楊君君的方向顧涌過去,貼近他的耳邊說:「我跟你說個秘密,你不許往外頭說。」
楊君君疑惑點頭:「好。」
楊君君是個嘴嚴的,憐秋曉得。
「我夫君他其實是……」
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楊君君聽得精神恍惚,只覺是秋哥兒瘋了,還是他耳朵出了差錯。
封隨是太子?過幾日聖上賜婚的聖旨還要來?
換做其他任何一人說楊君君都不信,可偏這人是秋哥兒。
「所以,我年後就要啟程去京城了,」憐秋枕在楊君君肩窩,不高興道:「以後也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見到你了。」
「無妨,」楊君君安慰道:「我日後去京里尋你便是。」
「也是哦。」憐秋咂了咂嘴,安心了。
若說柳縣他最放不下的就是君君了。
「說起來,你的親事可有著落了?」憐秋好奇道:「你有沒有跟伯父伯母說想娶個贅婿的事?」
楊君君搖了搖頭,眉間氤氳著一抹憂愁,猶豫片刻道:「秋哥兒,我想嫁人了。」
「為何?」憐秋驚道。
眼皮微微垂下,楊君君慢吞吞的說:
「我並非爹娘的親生子,如今年歲也大了,是時候該嫁人了,總賴在楊家像什麼話。」
憐秋一琢磨,便曉得楊君君是覺得愧疚了。
君君心思細膩,定然還在糾結自己不是楊父楊母親生子一事,又覺自己花的楊府的銀錢,心頭定然沉重。
「君君,」憐秋擔憂看他:「不若屆時你跟我一起去京城,京中俊才良多,我還能讓夫君幫你瞧瞧。」
聽他這樣說,楊君君輕笑出聲。
秋哥兒擔心他,可自己卻也不能一直拖累人。
「不用了,我已習慣在柳縣。」楊君君故作輕鬆道:「柳縣也有好的人家。」
嫁入這事兒,憐秋其實也不太清楚,但既然君君做了決定,他便支持。
「那你得讓楊伯母給你把關,挑個好人家。」憐秋喋喋不休的說著關心話:「楊大哥眼睛毒,你讓他幫你瞧瞧要嫁的人家品性如何。」
「若是你不滿意了就和離,我每月都會給你寫信,你到時要給我說實話。要是過得不好,我就來找你。」
楊君君覺得好笑,秋哥兒要真嫁了太子,哪兒那麼容易出京城。
但他還是沒打擊憐秋的積極性,一聲聲應道,直到憐秋滿意才算罷休。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楊伯父他們這事兒?」
「待年後吧。」楊君君輕笑道:「不急。」
「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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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在蘇州待了三天後,才慢悠悠返程。
這趟蘇州游憐秋買了許多東西,就連底下的下人都分了些物件去,正巧快新年,一起樂呵樂呵。
他給顧夢生也買了幾身衣裳,至於聶希棠,憐秋是當真不想搭理他,但最後暗戳戳的給人買了。
回府的當天夜裡,憐秋拿著剛買的仙鶴雲遊繡樣的大氅給聶希棠試。
「怎地在蘇州的時候不讓我試,」聶希棠挑眉道:「不怕不合適?」
聶希棠的衣量憐秋才不會看錯,他翻了個白眼,不耐道:
「你穿上便是,哪兒來這麼多閒話。」
夫郎脾氣差,聶希棠沒法,只能乖順的按著憐秋的吩咐將大氅披上。
他身量本就高,身姿又挺拔,錦衣襯得身高腿長,大氅披在身上更顯風流意氣,再配上俊美無儔的臉,活脫脫就是潘安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