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書瞪著一雙圓眼,驚呼道:「公子,他一隻手就能將人舉起來!」
安瀾則平靜許多,只靜悄悄的看著。
「真有意思,」憐秋來了興致,問傅明旭:「京中的哥兒、女子都這般大膽嗎?」
傅明旭撓了撓臉,迷茫道:「許是吧。」
反正按他大嫂的話來看,她似乎早就曉得這地方了,也不知道他大哥知不知道這事兒。
傅明旭陰暗的想,大嫂是不是在心裡早嫌棄傅明軒了,所以才來這地方消遣。
幾人看了一會,越看傅明旭愈發坐不住了。
這傾川樓的掌柜不知道哪兒的主意,竟然還讓前來的客人們丟彩頭,誰的彩頭給的多,便可以喊漢子們去跟前跳舞。
傅明旭警惕的看著憐秋,生怕一時來了興趣,丟彩頭下去。
那他當真是對不起聶希棠了。
不過好在憐秋只是看看,並沒有想讓人來面前跳舞的意思,傅明旭這才鬆了口氣。
憐秋對這些漢子並沒有什麼想法,他們的肌肉太大,他瞧著嚇人,還是聶希棠的好看。
脫了衣瞧著剛勁有力,正正好,穿上衣又不會虎背熊腰,而是翩翩君子。
憐秋越看反倒越想聶希棠了。
他正出著神,雅間的門忽得被人敲響,傳來男子低沉的聲音:
「太子妃,屬下有事稟告。」
心頭划過一絲不好的預感,憐秋凝聲道:「進來。」
護衛宋途單膝跪地,抱拳行禮,沉聲道:
「稟太子妃,銃州下了一月大雨,大壩被衝垮,太子殿下傳來口信說要在銃州治水。不過屬下剛接到消息,半月前大雨將山石衝下,京城到銃州的唯一的路被衝下的山石樹木堵了個嚴實,如今銃州進出不得。」
杏眸錯愕的睜大,憐秋怔在原地。
第65章
「老爺, 你快去勸勸公子吧。」
琴書擔憂的看著憐秋,自從曉得京城去銃州的路被埋了後,憐秋便一言不發的回了太子府, 直至現在一句話都沒說,昨兒晚膳也沒吃。
今兒一早琴書一進房門便看見憐秋呆坐在床上,也不曉得什麼時辰起的, 他端來早膳,憐秋也不吃,說沒胃口。
顧夢生見著心頭也著急,他既擔心憐秋, 又擔心聶希棠當真出事。
「秋哥兒, 」顧夢生小心措辭道:「希棠福大命大, 定然不會有事。況且消息只說是路被堵了, 銃州境況說不定還好著。」
憐秋垂著眼, 沒接話。
銃州堤壩都被沖毀了,洪水泛濫下能保住命就不錯了。偏現下撤離的路又被堵了個嚴實,裡頭的人就是想往外頭跑也沒辦法。
聶希棠那個傻子還說要留下來治水,現下還不知有沒有找到地方躲避。
憐秋沒見過洪水,但顧家在柳縣施粥時,他曾聽過逃難來柳縣的的人說, 大水來時將堤壩衝垮,不過一瞬間便將整個村落淹沒,逃跑不及的人和牲畜的屍體漂浮在水面上, 空氣中都是腐臭味道。
說這話的人比手畫腳,眼裡還帶著回憶時的恐懼悲戚,憐秋因此記得很清楚。
顧夢生勸了會兒,卻見憐秋垮著一張小臉, 兀自出著神,顯然沒將他的話聽進耳中。
「公子,」琴書蹲下身子,握著憐秋的手,真誠道:「姑爺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不會出事。」
安瀾也附和道:「姑爺聰慧,定不會自己置於險地。」
憐秋抬眼,見眾人都擔憂的看著他,心中低嘆一口氣,嘴角勾起一抹勉強的笑意道:「我沒事,爹,你先回去休息吧。」
他只是心裡有點難受。
雖然他總說著以後聶希棠變心就與他和離,可至少現在為止聶希棠對他一直不錯,他不想年紀輕輕就成了寡夫。
曉得憐秋敷衍他,顧夢生自然不肯走。
「秋哥兒啊,你聽爹的,先吃了早膳。皇上和皇后娘娘曉得此事,一定會想法子去銃州找人。」顧夢生苦口婆心道:「況且還有朱家軍的人保護,希棠不會出事。」
憐秋不信。
生死之間沒有誰一定會保護誰的說法,更何況大水衝來,又不是人多就能擋住。
不過有一點顧夢生說得不錯,皇后和皇后娘娘肯定不會坐以待斃,他們會找人去銃州接應。
「琴書。」憐秋忽然喊道。
琴書嚇了一個激靈,立刻回道:「我在呢。」
「你去將王管家找來,」憐秋眼神堅定,抿著唇,沉聲道:「我要進宮,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