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帆被冷不丁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略略惱火的瞥了秦潤一眼,「你走路都沒有聲音的嗎?嚇我一跳。」
秦潤幾步上前,自知自己把許雲帆嚇到了,趕忙道歉,「抱歉,是我不對,我下次注意。」
明明他走路過來,與以往走路並沒什麼不同,許雲帆倒水太響了,加上竹筒在水盆里滾動的聲音,自然聽不到他的腳步聲。
許雲帆抬頭看人,「飯菜做好了?」
這口氣,怎麼聽都有股大爺的味道。
秦潤嗯了一聲,「我做了你之前說過的小炒肉,還有回鍋肉。」
「真的?」許雲帆前幾天指導秦潤做菜的時候,不過隨口說了兩道菜,不曾想,秦潤記了這麼久,今天還給安排上了。
自己不經意間說的幾句話,秦潤便心心念念這麼久,這種被人在乎的感覺,真不賴。
甚至讓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許雲帆高興,秦潤便也跟著高興,嘴角略略上揚著,眉眼帶笑,「嗯,我按照你說的去做了,味道應該還行。」
「那我今晚要多吃一碗飯。」許雲帆一手攔在木盆外沿,不讓竹筒滾掉出去,一手抬起木盆,將木盆里用來清洗竹筒的水倒掉。
做完這一切,許雲帆站起身擦乾淨手上的水漬,催促著秦潤趕緊走,「走吧,我們趕緊吃飯去,飯菜就要趁熱吃。」
秦潤笑笑不語,跟在許雲帆後頭往堂廳里去。
秦安已經給三人乘好飯,擺好了筷子,這會正拿凳子出來,見到秦潤他們來了,不由加快手上的速度,「大哥,哥夫,吃晚飯了。」
許雲帆坐下後,看著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三道菜,沒出息的咽下一口口水。
以前的許家二少,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
自從來到大晏朝之後,許雲帆的生活質量直線下降,以至於現在見到家常的兩道菜,竟是饞得直流口水。
十七歲的許雲帆正是能吃的時候,加上秦潤的手藝真不是蓋的,普普通通的菜、肉到他手裡,做出來的味道,真是絕了。
許雲帆一口氣炫了四碗飯,直到箴子裡的米飯見底,才意猶未盡的放下碗說吃飽了。
桌上的三道菜,最後只剩下一些汁水,秦潤高興於許雲帆對他的手藝感到滿意,笑著將碗裡最後兩口米飯扒拉乾淨。
秦安胃口小,只吃了半碗多就夠了。
可以說,秦潤長的人高馬大,比其他哥兒更為健壯彪悍,實則吃的都沒有看起來清瘦的許雲帆多。
飯後,許雲帆才記起僱工幫忙的事。
秦潤將方獵戶的工錢說了一遍,許雲帆聽後,連連咂舌。
古代的勞動力就是廉價,辛辛苦苦一天,賺到的銀子,居然才夠買八個肉包子。
「這個工錢,算高了還是低了?」許雲帆不了解這裡的行情,但憑心而論,這個工錢,他的良心過意不去。
秦潤不知許雲帆問這話是什麼用意,以為他覺得自己給方獵戶的工錢高了,畢竟現在用來付工錢的銅板都是許雲帆的,於是他想了一下,回道:「不高也不低吧,以前我去鎮上碼頭扛大包,一天二十文,方伯伯幹活手腳麻利,我們請他們幫忙,沒幾天就能幹完了。」
許雲帆從不知道,秦潤居然還去碼頭扛過大包,不由震驚,「一天二十文?這你都干?」
不食人間疾苦的許二少,實在想不出,這裡的勞動力究竟廉價到了何等地步。
據他所知,鎮上碼頭過往船隻卸貨的時候,碼頭管事的會叫一些做散工的去幹活。
那些大包,一袋少說也得有個八九十斤的。
初始時,許雲帆知道小秦家窮的叮噹響,不是沒打過去扛包的主意,後來因為農忙,化妝品賣了十兩銀子,買有米糧後,這事就被拋之腦後了。
如今聽到秦潤這麼一說,許雲帆才發現,扛大包是賺不到什麼錢的。
「不干就沒活做了,而且我力氣大,偶爾做個幾天也沒事。」秦潤力氣大是大,但力氣再大,那也是個哥兒啊!
許雲帆不知為何,聽到秦潤幹這麼累的活就心疼的不行,「以後有我了,你不要再去干那麼重的活,你是哥兒,不能隨便亂來的。」
哥兒的身體本就不比漢子,一個不甚,傷了根骨,日後便很難懷上了。
古代不比現代,在這裡,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不能生育的哥兒、女子,他們的處境可想而知。
但許雲帆終究是個現代人,思想觀念同他們不一樣,「當然,我的意思並不是說因為你是個哥兒,身體不好生不了孩子就失去了人生的意義,在我看來,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他們存在的意義,並不是為了繁衍子嗣,我想說的是,你是哥兒,身子不如漢子,一些重活乾的多了,老了就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