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得附近幾個同孫甜甜一樣對許雲帆抱有心思的年輕哥兒臉色一變,不約而同的扭過頭,不可見人的小心思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曝之於眾的羞恥感,委實讓人抬不起頭來。
眾人議論紛紛,陸錦聽了事情起因經過,看向秦潤的目光帶著不贊同,「這位哥兒,縱使孫奶奶言語上過激了一些,但身為晚輩,動手打長輩,那便是不孝。」
許雲帆往前站一步,視線落在陸錦溫潤的面上,「少拿什麼孝字大過天來綁架人了,長輩就可以胡言亂語,長輩就可以隨意污衊人了嗎?明明長輩錯了,晚輩還不能反擊?孝,那是對自家人,合著,你的意思是,這老太婆還是我們小秦家的人了?」
「這位兄台此言未免強詞奪理,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孫奶奶雖不是秦家人,但她是大梨村的一份子,那便擔得起長輩這個身份。」
陸錦說話有點文縐縐的,說實話,許雲帆不太喜歡同這樣的人打交道。
就費腦!
「既是長輩,理應知道什麼叫以身作則,父慈才能子孝,我強詞奪理,我不過是實話實說,就事論事,你不用跟我提什麼孝不孝的,今天大傢伙都聽到了,誰對誰錯,不是用一個長輩晚輩以及一個孝字就將事情起因蓋過去的。」
「有因必有果,如果你家孫奶奶沒有無緣無故來招惹我家夫郎,她會被打嗎?不會,只能說,她是自作自受,你如今跟我說什麼孝不孝的,那可真是搞笑了,合著,哪天有個老婆子詛咒你一輩子止步童生,你還能忍了不成?」
第165章 這孩子,好像他
秦大娘哎喲了一聲, 站了出來,「許小子,你說是呢, 這小漢子能不能忍, 我來試試不就好了嗎……」
對讀書人來說,一輩子考不上秀才這樣的話, 堪稱最最惡毒的詛咒。
陸錦面色一變, 趕忙伸手阻攔, 「別,是我言語有誤,還請這位大娘嘴下留情。」
「哎喲,我都還沒說呢你就緊張成這樣了, 要是我說了,你不得急的動手打人吶。」秦大娘說的很大聲,「你一個讀書人在乎這些, 人家哥兒在乎名聲, 這不是一樣的嗎, 你這小漢子,別事沒發生在自個身上就不知道疼。」
「就是, 要是我家哥兒被說成克星, 我管你是長輩還是長長輩, 看我不給幾個大嘴巴子。」
孫木娘看了眼陸錦, 陰陽怪氣的說:「這有的人吶,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都還沒成為一家人就先護著了,也難怪了,這孫婿自然要在長輩面前表現一番了。」
這話, 不是在赤裸裸的說自己幫親不幫理嗎?
可這親……陸錦只覺得難堪至及,從小到大他就沒這麼丟臉過,為了找回面子,只能轉移話題,「這位兄台方才所說的律法,為何我不曾聽過?」
不曾聽說過,在陸錦看來十有八九就是假的。
唬人的許雲帆絲毫不慌,鎮定自若,說的很是那麼一回事:「我朝律法,你可是都背得?」
問完,許雲帆背出了幾條一般學子都會知道的律法,然後又背了另外幾條,總之,假假真真混著來,這真亦假時假亦真,真真假假亦難分,一度讓陸錦有點懵。
這下子,不說陸錦了,就是不知何時出現在人群中的蕭衡之都差點沒聽出來。
誰讓許雲帆這傢伙,假的說的跟真的一樣,聽起來居然還真的很像那麼一回事,幾百多條律法,陸錦哪裡能一一背下,沒一下就被唬住了。
陸錦臉上一陣清一陣白,一句話說不出來。
「幹什麼不說話,你不是在質疑我嗎?既然你質疑我,那就拿出證據舉證我在胡說。」許雲帆並不想唬人,但很多原則講究一個因人而異
孫甜甜她奶一下子就被唬住了,許雲帆冷眼盯著她,「我看你這樣的就該送去吃板子才能讓你記住教訓,否則你都不曉得什麼叫禍從口出,正巧了,衙門我可是去過的人,我乾脆直接帶你去得了。」
許雲帆說起衙門,本來心裡還站孫甜甜她奶那邊的村民被嚇的一個激靈。
是了,他們怎麼就忘了,許雲帆這個漢子可是在衙門幫許家討回公道的。
可能是最近許雲帆幾次三番的心善,沒對他們李、孫兩氏做什麼,以至於他們都以為他好說話沒脾氣了。
陸錦不敢再替孫甜甜她奶出頭,低著腦袋跟著人群散去,但今兒這仇,他是記下了。
看熱鬧的散了,秦有為他們繼續幹活,秦潤低垂著腦袋,沉默不語。
之前,秦潤還為難,如果許雲帆真的去了京城,他跟著去了,日後還要不要回到這兒?畢竟他的家在這裡,這裡就是他的根,是他日後落葉歸根的地方,他的奶奶奶、爹娘在這,所以,他不想走的太遠。
一邊是許雲帆,一邊是他活了近十年的地方,秦潤捨不得走,但後來他想,許雲帆在哪,他的家就在哪,他會陪著許雲帆,如果有朝一日,外面混不下去了,或者待幾十年後他們白髮蒼蒼厭倦外邊的喧囂了,他們可以回來這裡頤養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