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不是旁人, 而是奉命離京巡視農事的大司農。
大司農,主要負責管理大晏朝的農業事務,乃是正三品官職。
兩方人馬相遇,蔣嵐方掀開車簾下了馬車, 同騎馬而行的大司農四目相對。
原來馬車內的是蔣嵐方。
大司農也就是景明澤翻身下馬,朝著蔣嵐方抱拳,「蔣大人, 許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了, 景大人這是出來巡視了?」蔣嵐方知道的, 大司農每兩年便受聖命全國巡視一番,以解農事。
景明澤一個文官, 其實並不適合騎馬而行這樣風吹日曬的工作, 但誰說文官就是百無一用, 真當君子六藝是擺設不成。
本來這活, 景明澤大可安排其他人去做,但每一次, 他都會親身而行,明明也是一個文弱的書生,幾年下來, 原本的白面書生,如今已經被曬出了健康的麥色肌膚。
景明澤身上同其他讀書人一樣,有著儒雅溫和的氣質,哪怕如今變黑了,但那出眾的五官並未因為膚色失色半分,「是的,蔣大人這是要回京?」
「是啊,有些急事需要回去辦,既然景大人事務在身,那便不耽誤景大人了。」
蔣嵐方一心想著事,不欲與景明澤多談,轉身上馬車前一個回頭,發現景明澤牽著馬,同身後的人一同讓到一邊。
景明澤此人在朝中向來不拉幫結派,也不曾巴結過誰,但他能以三十的年紀坐上正三品的位置,足見此人的能力、手腕。
蔣嵐方記得,景家並非京城人士,而是在景明澤封官後才舉家遷至京城。
在官場上,景明澤年紀輕輕便有如此地位,前途可期。
於婚事上,景明澤三十依舊未有家室,其實已經失了優勢,但這點缺點,在同他目前的地位身份來說,便不值一提了。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景明澤拒絕了眾官僚意欲同他結親的意圖,就是景家也不曾替他張羅過。
不過,這些事,蔣嵐方不關心,但對於有能力的人,蔣嵐方多少有些愛才之心,在馬車經過景明澤身邊時,掀開窗簾同景明澤說了幾句話。
對於蔣嵐方的提醒,景明澤不知想到了什麼,心緒翻湧,抓著韁繩的右手不由一緊,似在克制著什麼,又像是陷入自己的思緒之中,久久不動。
另一邊。
自同蔣嵐方聊了一通後,蔣嵐方大手一揮,在離開前賞了許雲帆二十兩銀子。
二十兩銀子看著不算多,但這已經是他一個月的月例了。
許雲帆高興,喊齊修澤幾人一起吃了一頓,這才慢悠悠的走回村。
蔣嵐方不在,他偷懶更是明目張胆,其他學子都知道,這人如今是蔣嵐方的心頭寶,哪怕看他不爽也得憋著忍著。
孫武同秦潤去縣城看店了,有許雲帆提前替他尋找的勢力,這一次去,秦潤也是有人罩的人了。
有周老二他們在,許雲帆不擔心秦潤會吃虧,便一個人回村了。
不關注時,哪怕相遇數次,有的人依舊是陌生人,一旦關注了,哪怕只見過數面,這人也會在你心頭留下印象。
以前許雲帆不曾注意到李六,可自在河邊碰過面後,許雲帆對李六有了不一樣的認識。
這一注意,好像就經常碰到了。
還沒進到村呢,許雲帆大老遠便看到李六像是被狗追著一樣,慌不擇路的往山上跑去,沒一會就不見人影了。
「這是搞啥呢?」
許雲帆撓撓頭,剛走兩步,赫然又看到一個漢子一手握著一把缺了幾個口子的柴刀也往山上跑去,一手手臂隱約帶著點紅。
此人不是李山還能是誰。
「啥情況這是?」
要是以前,許雲帆大抵會以為,李六興許是招惹到李山了,可自昨晚秦潤同他說過李六的事後,眼前這一幕就沒那麼簡單了。
換做其他漢子,遇上這樣的事,大抵還要左右為難思考一番。
正義感爆棚,對自己的實力有著蜜汁自信的許雲帆當即是想都不想,左右一看,從路邊找了一根實心稱手的木棍後便跑了出去。
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
對李山來說,吃不到嘴的肉,久而久之,好像越讓人惦念,如今已變成了心癢難耐。
李六臭是臭了點,但架不住李六剛回村時,那副乾乾淨淨清秀可人的印象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
自從自己的心思被李六察覺,李六便躲著他走了,幾年了,這塊肥肉只能看不能吃,天知道李山饞成啥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