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認為,俗話說得好,「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這種關係固然可靠,但很多現實也說了,「生意不做熟人,幹活不找親戚」。
要是秦氏外嫁出去的人實在困難,許雲帆可以收,但他擔心的是,幫一個就得幫一夥,這種特例一旦開始,很多事就變得不公平了,過後這種雞毛蒜皮的事只會挑釁到廠里的規章制度。
而且,一大家子的都進廠去了,就好比如食堂,要是一旦缺人手,秦大娘他們喊來女兒女婿的,裡頭十成就有八成是他們的人,方一他們還有發言權嗎?
秦三娘自然曉得這個道理,趕忙連連點頭,「你說的對,是這樣沒錯,就是水水這丫頭,哎,也不知道這孩子是像了誰。」
許雲帆暗道,我管你像誰,說不聽了,管你是誰女兒女婿,反正又不是他的,都給他通通滾蛋。
到了秦大娘家,剛到院外呢,許雲帆就聽到一女人嗚嗚咽咽的聲音。
許雲帆不急著進去,坐在秦大娘家外跟秦三娘交頭接耳不知道在嘀咕啥,直到裡頭說話聲音大了,許雲帆才支棱起上半身聽熱鬧。
「娘,你以為我願意開這個口讓你們為難嗎?我這也是沒辦法了呀,這生活過不下去啊!」
「爹,二叔三叔,你們幾個外孫可聰明了,我也是為了他們的未來打算呀,只要我跟他爹掙的多,存筆錢明年送他們去學堂,就他們那聰明勁,日後出人頭地了你們也能沾光,臉上不也有面子嗎?」
「大樹村的事爹娘都聽說了嗎,他們有一學子,就因為讀了幾年書,現在有出息了,一個月八兩月例,而且還是人家親自上門找他過去工作的,要是以後你們外孫讀書有出息了,還用下地幹活,一年到頭連八兩都存不到嗎?」
「爹娘,這些年你們幫了潤哥兒那麼多,他十歲開始沒爹沒娘最後又沒奶奶,要不是咱們家幫襯,他們兄弟估計早凍死了,如今只是讓他開個口安排個活,難道這點面子他都不給嗎?」
許雲帆:「……」
一般能說出這種話的人,人品一般都不一般。
「爹娘,你們就心疼心疼兩個外孫吧,只要我能進食堂,我一定好好干,就我這聰明勁,採購的活交給我,那肯定沒問題。」
周有才都打聽過了,聽說廠里的管事,一個月月例就有八兩,自己還是秦家女婿,秦潤怎麼也得給自己高一點的位置坐吧,再一個,他是秦家女婿,如此工錢定是不能低了,否則秦潤就是忘恩負義。
許雲帆:「……」
我看你是想屁吃!
人沒進去呢就先盯著採購的事了,眾所周知,這活計,要是有點心思,油水可大了。
要是秦水夫婦真的有需要,他可以適當的幫幫忙,但現在他打消這個念頭了,許雲帆不急著進去,他倒要看看秦大娘他們會怎麼做。
秦大娘似乎心軟了,糾結了起來,她心疼秦潤,但秦水是她閨女,兩個外孫要是能讀書……這手心手背都是肉,但總歸有一面比較厚,秦二秦三見狀,不由喊了一聲,「娘,你別犯糊塗,我們在潤哥兒面前可說不上話。」
這種事,秦二嫂子還有秦三夫郎都是「外人」,不好開口,這個大姑子心氣高,嫁給周有才這個上過兩年學堂的漢子後更是覺得娘家窮,逢年過節回來,他們喊潤哥兒過來吃飯,秦水不止給秦潤擺臉色,私底下更是同秦大娘埋怨秦潤兄弟太髒,同他們一桌吃飯,她都沒胃口了,而且兄弟兩個也是不怎麼好的,小秦家其他人沒了,就他們兩在,著實晦氣,還說什麼叫他們過來吃飯,讓周有才看到了,她都丟臉。
哦,以前覺得人家髒,看人覺得晦氣,現在不覺得髒,不感到晦氣了?
許雲帆聽著秦二秦三的話,備感欣慰,至少這兩人還沒糊塗。
秦二嫂子碰了下秦三夫郎的手,雙方交換了個眼神,這才捏了把自家夫君的大腿。
秦三被捏的齜牙咧嘴,一看過去,自家夫郎還瞪了他一眼,夫夫同床共枕這麼多年,秦三怎會不曉得夫郎那個眼神是幾個意思,「娘,別人不知,咱們家還不知道嗎?我們幫潤哥兒什麼了?是給他錢還是給他米給他被子蓋了?都沒有吧,就是人家同我們借的東西,哪樣沒還過?平時安哥兒還給咱們打豬草,總之雲帆之前說過的那些話,我不想再聽第二遍,不然我是臊的都沒臉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