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方、許兩家的太子爺,是兩家老么,是兩家人心頭肉掌心寶, 方大姐幾姐妹生怕許雲帆在東境上掉一根毛, 加班加點給他弄了手榴彈, 隔三差五就派人送過來。
就著,怎麼可能會用得完。
沒辦法, 有姐姐寵著, 許雲帆牛逼哄哄的, 跟逗人玩似的, 一開始還喊丫丫的說手/榴/彈沒有了,怎麼辦呀, 爹爹,咱們快沒有武器,趕緊派兵過來支援啊之類的話。
就在三東軍信以為真, 真的以為許雲帆的武器用完了,剛鬆一口氣,覺得反擊獵殺,一雪前恥的時刻到了的時候,許雲帆賤兮兮的一笑,手一抬,一眾士兵推出了幾十輛車。
看到車上的東西後,三東軍瞳孔急驟收縮,一下子就又慌了。
三東皇子看著許雲帆,目眥欲裂,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
許雲帆就喜歡敵人這幅氣的七竅冒煙,卻又拿他沒辦法的樣子,當即就咯咯咯的笑起來。
這場同三東軍的戰爭,打打停停,一直持續了幾個月。
沒辦法,許雲帆想衝過去,可他不能因為一己之私,拿士兵的命去拼。
他必須,一步一步的將三東軍逼回去,哪怕心急如焚,許雲帆都必須得熬著。
算算日子後,許雲帆抬頭看天,秦潤已經九個月了,雙胎很少足月生,在三軍暫退時,許雲帆整宿整宿的失眠,有時候甚至想著要不回去看看吧。
但他想大半夜的回去,要如何回?
又該怎麼回?
第二天早上,又失眠的許雲帆想著,改天再跑回去看一眼時,被許雲帆安排留下保護秦潤等人的許十六來了,「大少爺,您快回去了,主君快生了。」
直到騎馬飛奔出去時,許雲帆還沒有從秦潤要生了的這件事中反應過來。
只是他的身體在聽到許十六的話時,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許雲帆翻身下馬,顧不上多日對敵的疲倦,直接往帳篷里沖。
對許雲帆來說,在秦潤懷有身孕,需要他照顧的時候,他卻不得不帶兵打仗,等他快生了才匆匆趕回來。
這是他一輩子都無法放下的愧疚自責。
方子汐與秦斐俞懷著的時候,他還能每天給他們準備各類吃食,身為夫君,身為父親,卻在自己的夫郎有孕時無法時刻陪同左右,他太失職了。
「雲帆,你回來了,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前方的情況,我……突然很想見你,我好想你。」見到風塵僕僕趕回來的許雲帆,秦潤先是為自己的自私道歉,可他實在忍不住。
他的肚子太大了,不能像以前一樣,每天站在外頭盼著許雲帆會突然回來了,這兩天,他的肚子隱隱作痛,他知道,自己要生了,他自私的想藉此把許雲帆喊回來,好緩解自己的思念之情。
他知道,自己這麼做是非常自私的一件事,一個不甚,還會出現無法彌補的後果,可他已經兩個月沒有見到許雲帆了。
上一次許雲帆回來,只是匆匆見了一面,話都沒能多說幾句,許雲帆便又被喊走了。
他太想許雲帆,如今他要生孩子了,惶恐,不安,害怕種種情緒一涌而出,他只知道,他迫切的需要許雲帆陪在身邊。
可等許雲帆回來,看到他眉宇間掩蓋不住的疲憊,秦潤又後悔了。
許雲帆看著躺在床上的夫郎,再看對方一副虛弱的面龐,雙腿就是一跪。
這一刻,在知曉夫郎承受的分娩之苦時,往日堅強的人,擒在眼眶裡的淚珠大顆大顆的往下墜落。
許雲帆埋頭在秦潤手臂上,臉埋在他的手心,哭的像個傷心的孩子。
手心傳來的濕度讓秦潤眼淚也落了下來,他想把許雲帆拉起來,好好的看看他,可他拉不動。
許雲帆哭的不能自己,他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說,他想道歉,臨到這時候,所有的話哽在心口,化作一滴滴金豆豆砸在秦潤心尖上。
道歉又有什麼用呢?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道歉又能彌補什麼?
說幾句道歉的話,除了好聽之外,他能彌補這段時間的失職嗎?
不能,這種時候,道歉的話最是廉價。
「雲帆,你抬起頭來,讓我好好看看你好不好?我好想你,我想看看你。」秦潤行動不便,挺著九個月的孕肚,以往輕輕鬆鬆就能完成的動作,現在卻是顯得那麼的笨拙。
許雲帆吸了吸鼻子,聽到秦潤這麼急切的話,趕忙抬起頭。
原本想好好親一親許雲帆的秦潤在見到滿臉淚痕,還冒著鼻涕泡的人,一度不知,這臉上糊的究竟是淚還是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