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於清一直心不在焉,不知琢磨啥壞主意。賀淵不想多問,反正一條船上的人。
一條大河蜿蜒流淌,河水清澈,能看到河中游魚,兩岸街道種著柳樹。站街上抬頭能看到高山上的書院。
這兒不像東西街那般喧鬧,一眼望去好幾家書鋪子,鋪子外擺有花花草草。
不遠處拱橋邊,五十多歲的中年人,坐在木桌後,接婦人書信拆開念:「你兒子說,很久沒寫信,不知家裡好不好,他在軍營都好,這幾年邊疆沒打仗,別掛念。」
中年婦人拿手帕擦淚:「周夫子你幫我寫封信。讓他在軍營照顧好自己,別擔心家裡,缺啥來信,我托人送。」
之後說了一堆瑣事,比如,他爹去哪哪賺幾十文,他大嫂前幾月生了個大胖小子。家裡買了幾隻雞,村里哪家娶了媳婦,昨日家裡吃了肉。
引得周圍等待的人一陣不滿意。
穿粗布衣裳的漢子不樂意道:「行了行了。周夫子哪有時間呀,我們排這麼多人,你寫那麼多,去前面找人給錢,慢慢寫。」
婦人不甘示弱回道:「哪能這麼說,我也排好久才到。」
一時間吵吵嚷嚷。賀淵路過聽了一耳朵,帶著於清不緊不慢地走,快過半條街,也沒看到能擺攤的地兒。
回頭見於清還心不在焉,賀淵伸手掐他白皙臉頰,問:「回神,咱倆走這麼久,你知道哪能擺攤嗎?」
於清猛地回神,低頭想想:「我不久前聽村里哥兒姐兒說的,不知真假。」
「說太安山下有個大平壩,往年不讓在山腳下擺,說吵到人家學習,但今年說書生休沐時,交幾文錢就行,都是些書生、少爺或者小姐在那玩樂。」
「那我找人問問唄。」賀淵左右張望,見左邊街道上,扛葫蘆架子的老人匆匆趕來。賣糖葫蘆的可不就得到處跑。
賀淵快步上前,在老人身邊禮貌詢問:「大爺,我問您個事唄。」
老頭著急:「嘿,我說你小伙子不買糖葫蘆,還問啥事,我這忙呢,沒時間說。」
「你看前面排老長隊了,一會兒晚了,周夫子可就走了,到時候我還得花錢找人看信呢。」
賀淵笑道:「這不巧了嗎?我也會看信呀,我向您打聽個事,也幫您看信,您也不用排隊,大爺,您還忙著賣東西呢,哪有時間呀。」
於清緊跟賀淵身後,聽這話精緻臉上露出愉悅神情,眼眸閃著亮光。
但老頭不信:「就你,你要是識字,咋沒念書,還在外閒逛。」
「這不,一學就頭疼,學幾年不學了嘛。您要不信,您隨便指個鋪子,我都能念出名。」
老頭聽半信半疑,看拱橋那邊,今天沒賣幾根糖葫蘆,哪有時間排隊。
再看這小伙子英俊,有幾分書生氣,衣服沒補丁,身邊夫郎也俊俏。一看就像讀過書。
老頭說:「我看你小伙子像好人,想來你也不會騙人。來來來,咱們去那台階上坐著,你給我念念信,我整日在鎮上跑,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
第12章
賀淵坐在石階上接過信封,拆開看了一眼說道:「大爺,您這是女兒寄來的信吧?」
「誒,你咋知道?」
「信上寫著呢。您女兒說一個月後帶著外孫回來看您。」
隨後,賀淵把信上的內容一字不落,輕聲念了出來……
老頭聽後連連道謝,賀淵也問起太安山腳擺攤的事。
大爺跟賀淵說了不少,說那平壩子確實每次只有休沐的時候才能擺攤。不過得交十幾文錢,還不能太擠,攤位是有數量限制的,想賣東西得趁早去占位子。
賀淵想著要不先去看一眼,雖說不是休沐的日子,來都來了去瞧瞧也行。
正打算跟老頭告辭,老頭卻拉住他說:「小伙子,你識字,那也會寫字吧。」
我小兒子再過三個月就成親了,她下個月回來,還不如跟她說三月後回來。也能趕上她小弟的喜宴哩。
賀淵面露難色,略顯尷尬地解釋道:「大爺,我這既沒筆又沒紙,怎麼給您寫呀。」
「誒,那邊周夫子人好,空閒時就幫人免費看信、回信,只要給些紙張和筆墨錢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