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父說道:「現下不錯了,晌午還有熱乎飯吃,以前你娘捨不得買,日日啃饅頭、喝糊糊,要不晌午就不吃。」
賀母敲碗沿:「就你話多,沒掙幾個錢,還想吃外面的,不節省咋有錢盤下鋪子哩。」
賀父吃口面,不服氣道:「我咋沒掙錢,今日不還賣張圓桌?」
「人都要走了,不是我拉回來費口舌,這單生意成不了,算了,老娘心情好,不跟你計較。」
賀母又對於清說:「清哥兒,你吃完早點給阿淵送去,我等你回來再跟你爹去送貨。」
於清咀嚼食物速度難得快了些,點了點頭,心裡打定主意,往後讓阿淵回鋪里吃飯,距離不遠,不耽誤事。
他拎食盒走到南街,書生已下課了。街上很多穿院服的人,有的腳步匆忙,有的悠閒。
賀淵早坐在柳樹下等,見到於清興奮地揮了揮手:「清哥,這兒,過來坐。」
於清聽聲,拎食盒小跑過去:「餓沒?晌午煮的拌麵,書院學得咋樣?」
賀淵開木盒拿碗筷,漫不經心答:「同窗一群小孩,我自然出眾,得夫子喜歡,還單獨給我加功課。」
「是好事,得夫子看重,我相公能幹,我得早回,下午事多。」
賀淵從碗裡抬頭,用衣袖擦嘴,沒開口就被於清斥責:「賀淵,不是給你放手帕了?在外頭這德行,用衣服擦嘴,洗衣裳都洗不過來,真是。」
賀淵忙掏出手帕子:「我錯了,錯了哈,下次絕不犯。」
於清輕輕「哼」:「對了,往後你自己回鋪里吃,不送飯了。」
賀淵爽快應:「成,食材都準備好了吧,明日出攤?若遇上事兒別慌,等我回來商量。」
於清沖人露出個笑:「吃慢點,不急這會。」
賀淵吃完面後,於清便拎著食盒回去了。」
賀淵也沒在河邊多留,起身往書院去。課業重,夫子嚴,見到苗子使了勁的培養。
周夫子尤其敏銳,能挑出班上好苗子,對差生一樣嚴管,像陳少爺都有黑眼圈了,課上沒精神。
賀淵進書閣,找出周夫子說的《景律》認真學習。
另一邊,於清和爹娘把摺疊圓木桌抬至板車上。
賀母坐上牛車,對於清說:「清哥兒,你看鋪,我回來順便鐵匠鋪買大盆。」
於清聽說地回屋拿針線籃坐木椅上,低頭趕製冬衣。
外袍輪廓已裁好,於清正拿袖緣用深藍絲線繡如意紋,如此玄色外袍才不單調。
給相公做衣服,於清力求完美,有客進店就放下招呼。他能說,價實惠,賀父手藝好,三言兩語讓人花127文買張小木桌。
繡活細緻繁瑣,賀母回時,於清半個袖邊都沒繡完。做衣服費精力時間,不過於清不急。
他輕聲問道:「娘,買盆多少錢,我給你。」
賀母端兩空鐵盆,往小院走說:「拿啥錢,別見外,你賺錢不也是為了供阿淵讀書,我出力出錢不也正常,我給你放背簍里哈。」
「那便多謝阿娘了。」
「喲,這花紋真好看,清哥兒手藝好啊。」
「好看是好看,就是費時間,若冬日前能趕出來就好了。」
「做衣裳就這樣,好看的費事,天不早了,今日忙,等阿淵散學咱仨先回,留老頭子看店。」
於清想到回家還有一堆事,皺起眉,回去得洗肉、醃肉,磨糯米粉,調調料,還答應和賀淵采紅蓼花,根本忙不過來。
賀淵一回來,水都沒喝,就被於清和賀母喊著往鎮門走。
賀淵把木牌給衙役,牽出自家牛。三人把背簍籃子放上牛車,賀淵駕車,走官道回上河村。
路過村口,見賀山還賣魚。賀母對侄兒婚事沒把握,她早嫁來,對林小柔看法從林爹那聽的,林小柔家條件差,賀母也怕她拎不清,嫁來還會補貼娘家。
賀母擠出笑,和藹說:「大山啊,還剩幾條魚?晚上來吃飯,小柔快來了,你有啥想法或家裡缺啥,儘管跟二嬸說一聲。」
糧食入倉,農家手頭松點,都想吃葷腥,賀山近日魚攤生意不錯,雖沒賺多少銅板,但換了不少糧食。
此時,賀山正拿刀給杜大娘處理一條大鯽魚,聽到賀母問候。
他抬頭,憨厚笑道:「二嬸,咋回這麼早,晚飯不用了,我回去吃。」
賀山知道弟弟做飯難吃,清哥兒做飯好。但二伯照顧他,他也不能總上門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