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淵聽了父親的話,一臉茫然,趕忙問:「爹,我咋就教壞雲哥兒了?我平日裡跟他說的都是正兒八經的話呀,沒說啥不該說的。」
賀父把筷子往桌上一放,認真地說:「那上午雲哥兒跟我們爭得面紅耳赤的。說什麼人要自由,活著要隨心,想做啥就做,還說這些都是從你那兒聽來的。你說說,這像話嗎?」
「雲哥兒就是聽了你那些話,才主動跑去找那小子,哪有哥兒家像他這樣的,傳出去不得讓人笑話。」
賀淵無奈地搖搖頭:「爹,我不過隨口一說,誰知道他還當了真。再說了,婚姻大事可不就得看自個兒心裡頭歡喜不歡喜嘛。要是兩個人壓根兒沒感覺,硬湊到一塊兒,往後日子還不得雞飛狗跳。
雲哥兒對人家有意,向人表達心意,這不挺正常嘛,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呀。」
賀父聽了賀淵這話,不認同地回道:「阿淵,話雖這麼說,可這事兒得分人啊。他是個哥兒家,哪能像個漢子似的,自己巴巴兒地湊上去。」
第124章
賀淵剛要張嘴好好解釋一番, 賀母卻先在一旁開了腔:「老頭子,你這話可說得沒道理。雲哥兒那孩子從小就調皮,沒準兒心裡早有自己的主意, 你咋能一股腦兒把事兒都賴在咱兒子身上, 你這也太偏心眼兒了。」
賀父一聽老伴兒說他偏心, 一下子就來了火氣, 扯著嗓子大聲說道:「我咋就偏心了?阿淵平常總和雲哥兒說些不著調的話, 把雲哥兒帶壞了, 這事兒不是他幹的還有誰?你就知道護著你兒子!我偏心?我掙的錢不都花在這個家了嘛!」
賀母直接, 「噌」地一下站起身,雙手叉著腰,那潑辣勁兒一下子就上來了:「他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不護著他護著誰?指望你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爹啊?平日裡你在我跟前連大氣兒都不敢出,今兒倒好,為了個外人, 反倒教訓起自家兒子來了, 你瞅瞅你還有個當爹的樣兒沒?」
賀父被賀母這一頓搶白,氣得臉漲得跟紫茄子似的,額頭上青筋都暴起來了,大聲吼道:「你這婆娘,簡直是胡攪蠻纏!我教訓兒子,那是為他好,咋就成胳膊肘往外拐了?雲哥兒這事兒,可不就是阿淵教壞的嘛, 我不找他找誰?」
賀母一點都不害怕, 往前緊走幾步,手指頭都快戳到賀父臉上去了, 扯著嗓子喊:「好哇,你還越來勁兒了是不?阿淵說的話咋就不對啦?明明就是雲哥兒自己不懂事兒,活該!這事兒跟我兒子一丁點兒關係都沒有。我兒子幹啥都對,說啥都在理兒!」
「你……你簡直是不講理!」賀父氣得渾身直哆嗦。
「我咋就不講理啦?本來就跟我兒沒啥關係,你這個當爹的,不分青紅皂白就亂怪罪!」賀母雙手一抱胸,梗著脖子回懟。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得臉紅脖子粗,誰也不讓誰,聲音一聲比一聲高,還嚷嚷著要出去找里正來評評理。賀淵和於清在一旁,左勸右勸,壓根兒就勸不住,老兩口都覺得自己才是占理的那一方。
澤大寶本來正帶著熙小寶坐在小板凳上吃得香呢,冷不丁聽到爺爺奶奶吵得這麼凶,熙小寶被嚇得一哆嗦,剛咬了一口的豆腐「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小嘴一撇,眼看著就要哭出來。
澤大寶趕忙伸手輕輕拍了拍弟弟的背,小聲哄著:「小寶別怕,有哥哥在,哥哥去哄哄爺爺奶奶哈。」
可他剛跳下板凳,腳下一滑,被地上凸起的一塊土疙瘩絆了一下,整個人「噗通」向前撲了出去,腦袋「咚」地一聲,重重磕在了旁邊的木桌角上。
澤大寶這一下磕得可不輕,「哇」的一聲,那哭聲震天響,滿是委屈。
熙小寶見哥哥摔倒了,再也忍不住,也跟著「嗚嗚嗚」地大哭起來:「哥……哥摔著啦,嗚嗚……要抱抱。」
於清本來還在勸架,想把快要打起來的二老分開,聽到哭聲,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他扭頭一看,只見澤大寶捂著腦袋,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直往下掉,小臉疼得通紅。
於清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一把將澤大寶緊緊抱在懷裡,心急火燎地查看傷勢。只見澤大寶的額頭迅速腫起一個大包,擦破的地方還滲出絲絲血跡。
他看向賀父賀母,眼睛裡仿佛要噴出火來,大聲吼道:「你們到底有完沒完!孩子都摔成這樣了,你們還在這兒吵,還有點當長輩的樣子沒?」
賀父賀母被這吼聲震得一愣,爭吵一下子就停住了,目光齊刷刷地投向澤大寶,臉上的怒容瞬間變成了驚恐和懊悔。
賀母平常最疼兩個小孫孫,見澤大寶摔著了,臉上立馬露出心疼的神色,跑上前想要伸手看看孩子的傷:「哎呦,我的大孫子喲,這……這咋弄的呀,都怪奶奶沒看好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