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耍無賴嘛。」
「就是,我看這是家黑店,咱們不住了,小心也被訛上。」
忽然一道聲音突兀地冒出來,「我倒是覺得掌柜說得對,這夜明珠誰也沒見過,誰知道是真是假?萬一真是用來騙人的怎麼說?大伙兒細想,誰會拿夜明珠當房錢?若真是夜明珠,別說七日房錢,就是買下這客棧都夠夠的了。」
給掌柜幫腔的,正是伏青骨身後那桌人。
那桌上一人跟著附和,「說得對,誰那麼蠢,用夜明珠當房錢?擺明就是假的。 」
令一人也道:「必定是這妖道做法誆人,夜明珠乃稀世珍寶,哪兒那麼容易得?」
他們這一說,原本占理的伏青骨立即虧了幾分德行,一句話未辯,就落下了妖道的名聲。
掌柜看有人幫忙說話,連忙藉機喊冤,喊著喊著竟跪滑到地上,哭嚎起來,與內府『四腳蛇』的哭聲里外呼應,吵得伏青骨耳根子抽痛。
她轉身看著替掌柜幫腔的那幾人,那幾人目光微微迴避,隨後又『理直氣壯』地同她對視。
伏青骨將幾人打量一番後,平靜地落下驚人之語,「夜明珠是真的,不過被你們盜走了。」
他們身上有護身符殘存的靈力。
幾人一愣,隨後豁然起身,最先幫腔那人怒道:「休要血口噴人!」
「你有何證據?」
「我們本是打抱不平,卻讓你這般栽贓,還有沒有天理王法?」
掌柜哭聲一止,袖下兩隻眼珠子轉得溜圓,這算怎麼回事?他弄丟了夜明珠,本想找個冤主,誰知卻帶出來一長串,這讓他選誰好?
伏青骨對幾人道:「你們此刻若交出夜明珠,我便既往不咎。」
幾人瞧她孤身一人,又是個女子,頓時惡向膽邊生。
為首那人欺道:「交什麼?你若再隨意攀扯污栽,可別怪我們動粗。」
那少年看出端倪,挺身道:「如何?難不成你們還想以多欺少?恃強凌弱?」
這少年雖是個劍修,可卻剛築基,修為不高,那幾人看穿後,並未將其放在眼裡。
為首那人道:「分明就是她騙人在前,污衊人在後,咱們看不過去,就成了以多欺少了?」
帶冪籬那女子想站起來幫伏青骨說話,卻被她同行的兩名男子攔住,只好又坐下了。
與這女修起爭執的這幾人,雖作商旅打扮,卻絕非尋常之輩,他們出門在外,還是小心為上,別隨意招惹麻煩。
因確無實據證明幾人盜珠,少年一時無法反駁。
「有沒有偷夜明珠,一試便知。」
伏青骨上前半步,將少年隔開,隨後並指作劍,側身一掃,客棧的門窗便被劍氣掃來合上了。
堂內眾人嚇了一跳。
少年見後,暗自一驚,這是分明是他們劍閣的功法——虛指,與伏青骨拼桌那幾人,也朝她投去探究的目光。
門窗一關,堂內頓時暗下來,伏青骨再朝為首那賊人一點,他胸口的衣衫下,立即發出幽幽白光。
掌柜的立即起身,指著他喊道:「我的夜明珠!」
那人連忙捂住胸口,可夜明珠的光卻根本捂不住。
「還真是你們偷的!」掌柜衝上去,「還給我!」
可他還沒靠近,就被身旁的少年給扯住了衣領。
鋒利的刀刃便掃過掌柜臉頰,隨後一縷毛髮打了幾個轉,飄落到他腳背上。
掌柜瞪大雙眼,緊接著腿彎一軟,跪回地上,手腳並用地爬到了桌底。
四周的人見動了傢伙,忙四散開來,唯有伏青骨和少年還留在原地。
少年看著那柄玄鐵大刀,凝眉道:「你們是偷天洞的人。」
「好小子,有些眼力。」那人誇了一句,隨後狠道:「既知我們身份,那老哥我便勸你少管閒事,以免枉送性命。」
伏青骨好奇打聽:「偷天洞的人是什麼人?」
少年有些驚奇,「你不知道?」
伏青骨點頭,她不知道的多著呢。
少年見她真不知,便與她介紹道:「偷天洞是修行界中最為下作的一個門派,最喜偷盜、劫掠,為禍四方,為各派所不恥。」
偷天洞那幾人臉色一青,說人是非的時候能不能背著點?
當人面還敢這麼大聲,這小子是活膩了!
「原來如此。」伏青骨點了點頭,難怪叫『偷天洞』,野心倒不小,隨後又問:「既為禍四方,為何不乾脆將其剷除?」
少年抓了抓腦袋,「這派洞府隱秘,弟子眾多,皆擅長偽裝,喜好流竄作惡,跟耗子似的,不好抓也不好殺。」
幾隻『耗子』臉色由青轉黑,這二人說要剷除誰、殺誰?
「大言不慚!」為首那人出刀劈向伏青骨。
那少年拔劍來擋,卻被那人同夥一左一右地架住,他朝伏青骨大喊:「躲開!」
伏青骨並未閃躲,刀鋒切近眉心,她連眼都沒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