訾藐神色一利,出掌拍向九淵,可卻因心神大亂而毫無章法,被九淵擊中肩膀,摔在了地上。
九淵正欲上前,他身後的大門忽然被踹開。他回頭一看,一根雷鞭迎面抽來,正好抽在他臉上,將他抽翻在地。
他被抽得發懵,還未看清楚來人,那雷鞭便捲住他的腰,將他扔出了門外。
他摔進水池,掙扎著站起來,腦子頓時清醒不少,可滿身泥水和臉上傳來的刺痛,又讓怒火重燃。
是誰偷襲他!
他憤怒地望向閣樓,卻只看到一個背對他的身影,接住一道冰冷至極的眼神。
那是……
他打了個寒顫,正想細看,卻被合上的兩扇門擋住了視線。
他爬出池塘,想去探個究竟,卻被人叫住。
「九淵仙君,你在這兒做什麼?」
九淵回頭,來人正是白藏。
白藏驚奇地看著他,遲疑道:「你來這兒……踩水?」
九淵太陽穴一抽,隨即狠狠刺了他一眼。
「你這臉又是怎麼回事?」伏青骨那一鞭子正好斜抽中他一張臉,鞭痕自額角斜刮至嘴唇邊,別說看著還挺對稱。
小黃從白藏懷裡探出個腦袋,盯著那道鞭痕,不好的記憶湧上心頭,覺得自己也有些臉疼。
這人鐵定是得罪那惡婆娘了!
九淵摸了摸自己的臉,不慎觸碰到傷疤,疼得『嘶嘶』直抽氣。
他瞪著那兩扇門,此時卻不好再找上去,只好捂著臉拖著一身水,憤然離去。
等他走遠,白藏才忍不住齜牙樂出聲,隨後往伏青骨所住的小閣樓去敲門。
「伏師姐?師姐?」他敲了幾回,沒人應聲,便猜伏青骨已經走了。
小黃望向對面的閣樓,感覺到伏青骨靈力的波動,想著方才那倒霉蛋倒霉的模樣,便沒打算告訴白藏,伏青骨在對面。
屋裡沒人,白藏又在小院裡逛了幾圈,也沒發現伏青骨的身影。
「小黃,我們明日再來吧。」
對面閣樓中,伏青骨與訾藐一立一跪,誰都沒有先開口。
直到白藏的腳步聲遠去,伏青骨才道:「起來吧。」
訾藐的腿卻像是被抽了筋骨,在伏青骨面前再也站不起來,她顫聲道:「您、您都聽見了?」
「聽見了。」
伏青骨稍稍一勾連,便大概猜中了來龍去脈,卻並不打算追究,只趁其心緒不寧之時,問道:「方丈山的地煞陣設在何處?」
訾藐頓時瞪大了眼睛,「您知道了?」
伏青骨垂眸,自窗縫漏進來的一線光正鋪在她眼底,反射出令人顫慄的寒光。
「說。」
伏青骨的聲音分明沒有任何情緒,卻勾起了訾藐骨子裡的敬畏。
她不由自主地答道:「在方丈山頂的鎮山廟中。」
「有多少人看守?」
「四個。」
至關重要的陣法,卻只有四個看守,說明這四人的修為並不簡單。
伏青骨冷道:「地煞陣一開,整個藥王谷,乃至武陵境都將生靈塗炭。為了一個楚綰一,你們真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做這般喪盡天良之事?」
「不,九淵只是想逼楚谷主跟我們回雷澤,並不會真正開啟地煞陣。」訾藐急切道:「即便他想,沒有我幫忙,地煞陣也開不了。」
「事無絕對,若楚綰一死活不肯跟你們回雷澤,你們又待如何?」
「我……」
「現下我已知道你們的目的和手段,自會同楚綰一說明,他知曉後定然不會從命,你又當如何?」
面對伏青骨的逼問,訾藐茫然無措。
伏青骨壓低聲音,探問道:「封元虛究竟怎麼了?」
「掌門……」訾藐微微後仰,手撐在一堆碎裂的瓷片上,被尖利的疼痛扎得一個激靈,隨後逐漸清醒起來。
她盯著面前的人,在心底告訴自己:她不是靈曄,她是伏青骨……
如是幾遍後,滿心的悔恨與恐懼緩緩被壓下。
訾藐站起身來,對伏青骨說道:「我已經勸過您,離開藥王谷,您為何就是不聽?」
伏青骨驚訝地看著她,危機感頓生,立即後退。
可她一退,卻正好踩中訾藐設下的網,然後被捆了個結實。
伏青骨:「……」
真是風水輪流轉,她竟陰溝裡翻船了。
訾藐走到她面前,眼中閃過一道雷紋,她盯著伏青骨,面上露出一絲愧意。
「伏仙子,對不住了。」
她說完,伏青骨身上一麻,便直直往地上栽去。
訾藐將她接住,隨後封了她五識。
孽徒!平日裡都叫師父,以下犯上之時,就知道叫伏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