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淵罵道:「廢物,你們幽人宮還能成什麼事?」
「也許是天意。」柯亭腦筋飛快轉動,倒頭勸道:「屬下能阻止她一時,卻無法阻止她一世。訾藐已起反心,現下落在楚家兄妹手中,定會泄露仙君之籌劃,而藥王谷一旦得知,必然與咱們撕破臉。」
「撕破臉便撕破臉,本君豈會怕他藥王谷?」而今早已不是老谷主在位之時,他還拿不下一個楚綰一?
柯亭苦口婆心道:「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能屈能伸是丈夫,依我看咱們不如先回雷澤復命,請掌門定奪後,再謀後計。」
「不可能!」他若就此回去,便是人財兩空,還會落人口實。
尤其是這柯亭,表面看著與他一條心,實際不過是想利用他出谷,一旦回到宗門,他必定反口,將任務失敗的責任都推給自己,他好摘個一乾二淨。
「別以為本君不知道你打什麼算盤,本君告訴你,若是任務失敗,你永遠都別想出谷。」九淵打定主意,無論楚綰一跟不跟他去雷澤,柯亭都不能再回紫霄雷府。
他知道得太多了。
柯亭知他動了殺心,不再相激,軟道:「我也是為仙君安危著想,若訾藐倒戈,那仙君便沒有地煞陣為籌碼,若楚綰一不從,反倒會將自己置於險境。」
地煞陣……這也是九淵所擔心的。
柯亭深嘆一口氣,作為難狀,「若仙君實在要留下,柯亭也只能捨命陪君子。」
九淵盯著他,腦中閃過一道靈光,「你說你對訾藐用了音控術。」
柯亭表情微滯,答道:「是。」
依照柯亭之狡猾,既施音控之術,又怎會只問訾藐去若耶溪之目的?
九淵握緊神霄劍,「你有沒有偷問她催動地煞陣之方法?」
此時即便否認,向來九淵也不會信,柯亭點頭道:「問了。」
九淵欲拔劍,柯亭上前一步,壓住他的手,露出毒牙。
「仙君,你若殺我,便再沒人能幫你。」
「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
柯亭勾唇,低聲道:「選我,還是選那個對你不屑一顧的同門師妹,仙君可要好好思量。」
他究竟還知道些什麼?九淵此時是真後悔將這條毒蛇留在身邊,讓他算計自己。
兩人僵持半晌,九淵收起了神霄。
柯亭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可下一刻,他便被九淵一拳擊在了丹府之上。
頃刻間,他仿佛聽見金丹迸裂之聲。
柯亭捂著肚子跪在地上,九淵抬起左手,居高臨下地說道:「你給本君一個選擇,本君還你一個機會。這地煞陣不開陣則罷,一旦開啟,你這金丹便只能再使一次,過後便會淪為廢人。你若還肯相助本君,那本君便答應帶你回雷澤,你若不願意,便是在誆騙本君,往後就同偷天洞那些賊匪,永遠埋在這藥王谷中。」
柯亭滿頭大汗。
「這個機會要不要,你可得好好思量。」九淵撂下這句話,又往若耶溪看了一眼,隨後拂袖而去。
柯亭查視內府,見自己金丹上布滿碎紋,恨不得想將九淵碎屍萬段。
他一向以玩弄人心為樂,卻不想今日竟被反噬。
狗逼急了尚且跳牆,也怪他大意,低估了九淵,能讓夙重吃虧又當上掌門弟子的,又會是什麼善茬。
自若耶溪傳來一陣動靜,有人往這邊來了,柯亭掙扎著站起來,悄無聲息地撤去。
在他身後,被他壓倒的那團雜草,一根根不甘地彈起。
九淵別以為就此可掌握他的生死,他會讓所有與他作對之人,都付出代價,包括整個藥王谷。
——————大舌頭分界線——————
訾藐睜開眼,迷茫了一瞬,隨即彈坐起身。
楚綰一正好湊過來,被她一記頭槌,正中下顎,不幸咬到了自己舌頭。
他捂住嘴,疼得眼淚狂涌,很快便嘗到一股血腥味。
「楚谷主?」訾藐認出他來,捂著額頭問道:「你沒事吧?」
「泥嗦呢!」
楚綰一吐出兩口血,跑到架子前,取下一個藥瓶,將裡頭的藥粉倒了大半在舌頭上,然後被嗆得直噴血沫。
其情狀之慘烈,令訾藐不忍直視。
她檢查了衣衫,又拍了拍臉,對楚綰一道:「這是何處?我為何會在這裡?」
楚綰一含糊地說出一個名字,訾藐艱難分辨出『若耶溪』三字。
她頓了片刻,轉頭盯著楚綰一,問道:「你不是傻了麼?」
楚綰一白眼都快甩上天了,「泥踩撒了!」
眼下裝已然不像,他乾脆破罐子破摔了。
訾藐對此早就有所懷疑,原來還真是裝傻。